烟霞:「我同晴平那日路过香粉铺,听到董夫人同董大人训起此事,说是放了别人不放心,定要董大人亲自给她跑一趟。说一年里呀,就卖那一回银质小盒,请的是先前做贡品的银雕老师傅,过了这个季呀,得等到明年去喽。」
筱秋道:「这倒是好玩,百姓不知道的,以为董大人是上京办公,我们懂他脾气的,晓得是去买福泽糕,这撞见了的呀,才明白原来幕后主使是董夫人。」筱秋说完这话不禁点头啧啧称奇。世事,一层一层剥开来,确是有好多张面孔。
可不是吗?那方致远同关雨霂,看着是和睦夫妻,实则是连契分飞鸟,再往里拨一层,竟发现有只鸟恋巢不愿飞了。
正值大伙闲聊董家之事,芙竹来了一句:「怎么都是往外面跑?不曾有人往抚州来?」
筱秋嗤之以鼻:「你也不看看我们有什么?」
芙竹暗自点头,说:「也是。」
晴平此时又突然来上一句:「不是有我们今儿吃的虾么?」
烟霞巧笑:「这又有几个人知道,若不是大人厚待我们,哪能晓得这虾有多鲜甜。」
筱秋说:「就是就是,那些外地人也就是没吃过,不晓得它的好,不然也是天天向抚州跑了。」
凌桥:「得了吧,谁没事往抚州跑?路远也就算了,一路上颠得不行。我这样的粗人还好,那些千金贵胄,哪受得了这些?」
筱秋不依,誓为抚州把腰撑:「欸!你这话,什么受得了受不了的,大人和夫人不也常在两地跑吗?这些老爷夫人若是受不了呀,就别吃啊!」
一场玩闹酒席收场,拾掇了碗筷,众人散了。关雨霂一扭身准备回房,不料被方致远叫住,说是有事要同她商议。关雨霂想着也好,自己正好有事要同她讲,还请她先说。方致远见她也有事要说,就问:「你要说何事?」
二人打发长夜无聊,故作几番无意退推来解闷,你来我往之间,一时理不清孰胜孰负,遂一齐说了,只听到:
「虾。」
「路。」
二人相视一笑,想说的莫不是同一件事,后又一同道出:「为虾修路。」
方致远前几日也同关雨霂提过此事,二人思虑一番,一时难解。抚州不是没钱,是没人。人都挪去修路了,就生不了钱,便愈发没钱没人。今儿桌上众人七嘴八舌一席话,倒是令人茅塞顿开了。
关雨霂笑她:「我不曾想到你也想到了这分。」
方致远眉一挑,说:「你小瞧我不是?」
关雨霂低头说着「不」,又抬眼看她,眉眼里笑意盈盈,道:「我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方致远听了把桌子一拍,回道:「嘿,我怎么就不是个老实人了?你看此事如何办得妥当?虽无大把握,也不失为尝试。」
「你骗下定州之官员富商来一同吃虾便是。」
方致远忙红了脸,摇头道:「不行,我哪有那吹得天花乱坠的本事?你剖剖董大人去京城之事,福泽糕常有,而胭脂不常有,为何此次去了,还不都是因为董夫人。不如你去请来那些夫人来坐坐?」
关雨霂亦笑着摇头,佯装生气,一个帕子打在她怀中,回道:「我说你怎么来找我商量,原来算盘早就打好了,想把这事儿往我身上推?」
方致远嘴一扬,还是玩笑嘴脸,回道:「可不嘛。我是个老实人。」
二人笑了一阵。玩笑话罢,关雨霂收起玩笑模样,人一沉,忽然简默了。无何,只听她淡淡说道:「不是我此次不想帮你。是定州那些人……我不想见。」
定州之事,关雨霂不曾将所见所行一一告知,近来二人话少,方致远也觉得这事已经过了,便未追问,今日提起,她便问道是发生了何事。
关雨霂低声答道:「无事,不过是我同那些夫人,道不同罢了。」见关雨霂闭口不提了,方致远想是她在定州吃了无知妇人的冷言冷语,声音霎时轻柔下来,说道:「雨霂,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定州受了这些委屈。」
关雨霂见她自责起来,忙说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如今布坊好了,便不叫委屈。」
「那我去拜托董大人夫妇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日子,带着情丝照样地过。
第52章 章五十
闲言少叙,就海虾一事二人择日上门同董夫妇商议,听到有好吃的,董大人开心得不得了,一个劲地拉着方致远称这点子好。而董夫人,一抚州罕有贵妇人也,深谙此中道理。至于如何将甘甜变作世间最甜,如何将少有化成绝无仅有,乃此二人之天赋技艺,无需多加雕琢做作。话说昨日方致远得来名布坊朱老板之邀,称是请到定州一聚,方致远也正欲去谈修路之事,便问关雨霂这朱老板如何,是否当应邀,是否愿意相随。关雨霂眼一眨,似索然无味,摇头道:「朱老板请我吃了闭门羹多日,今儿个看抚州厂子办得好了,来巴结你,要把当时同我讲的歹话换着法子变成好话说与你听。」她摆了摆手,又接着说:「我可不愿见那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