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也远行,更一章以表思念。
「他们在生意场理,自有忌讳,自有死理,也不便打扰人家了。你莫要着急,你这性子,急了也办不成事。」关雨霂嘴上说着安慰筱秋的话,心里想着自己的事。秋风起了,她扯了扯衣襟,念到天凉了,来定州一月多了,怎么就这么难呢?她如此想着,忽觉有一阵没与方致远通书信了,一面怕她知道自己在定州受委屈着急,不愿写,一面又怕不搭理她让她更着急,不得不写。此刻便借着将入冬的北风,写下了,「天凉,所带棉袄正暖,一切安好,勿念。」
第46章 章四十四
关雨霂倒是没有责罚她的意思,才唤了她的名儿,她便腿一软,就全招了,好不笑话。关雨霂先是戏弄她,说她有本事做大事,又没本事担着,后又安抚她,说这不是什么坏事。一些银子换一个女孩的自由清白,不亏。
另一头,关雨霂见关筱秋买个早点半天不回,出门来寻,可不就在路上撞了个正着嘛。关雨霂见这小丫头遮遮掩掩,身旁又多了个素不相识的孝衣女孩,便知晓一二了。关筱秋那头如意算盘也是打得铮铮响,立志要「瞒下此事,做做假账」,弄个神不知鬼不觉。可谁想到,算盘打得响,不如老天来得巧,大大的城,小小的人,怎说碰上就碰上了呢?这可解释不清了。
筱秋在路上走着,那姑娘便在身后跟着。筱秋不言,那姑娘也不语,亦步亦趋,不敢相背。哎呀,本是被派来买个早点,到如今早点不成,多的钱都搭了进去,是要如何向夫人交代呀?筱秋心里胡愁乱恨,又见女孩闷声闷气,顿时想到了人在抚州的蠢笨芙竹,心中便无意留她,扬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说:「叶织绡」。她心想,知晓?什么鬼名字。筱秋想打发她,同她讲「你拿着钱操办后事去吧,我一姑娘家,要你无用。府上也不缺丫鬟,你走吧。」谁知这姑娘不依,筱秋也甩不掉,她先是去早点用簪子铺赊了个账,一转身谁知这叶织绡还在身后,可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自己乱花钱乱管闲事的昭昭罪证吗?
今儿关筱秋拿着关雨霂的荷包出门买个早点,天寒了,见一个女娃衣衫单薄跪在路旁,细瞧得知是在卖身葬父。身旁不乏驻足者指指点点,亦有好事男子上前调侃,却不出分文。这女孩与筱秋年纪相仿,她忽而想到幼时亦是被关家所救,不然也是这般境遇。她寻思着,正赶上一肥头大耳掏出腰包,言辞鄙陋。筱秋见状,一把冲入人群,信誓凿凿:「我买了。」
关雨霂瞅着关上的大门,空行了个礼。筱秋在一旁闷闷不乐,悻悻地说道:「这朱大人,鼠目寸光,只认自家死理,我们所言,怕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关雨霂拍了拍她的小手,勉强一笑,说:「这世上没有定数,也没有谁非得认定这笔生意一定能成。古来能见大势者,几人便觉多了。若是谁都能知晓其间道理,也早抢在前头了,又如何能由我牵头,分这一杯?」筱秋点点说:「夫人说的是,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好歹我们也是官府来的人,他都这般待见,怕是不把我们家大人放在眼里。」关雨霂应和着:「这可不,定州富庶,在他们看来抚州不过荒蛮小城,夫君在他们看来,怕不也是个清点船只的小吏。他们的主顾在达官贵人那里,得罪了我们,和他也没有干系。」筱秋皱眉,说:「夫人,那你说我们这可怎么办啊,这些天也没有少去那些小门小户,可姓朱的不开口,他们都不敢应付啊。」
嘴,说:「夫人说的是。」关雨霂看她哼哼唧唧的样子,往她嘴里塞了一口绿豆糕,堵上她的嘴。后又点了几个小菜,不时留意着那个厢房,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关雨
收信之时,方致远正提着笔写字,王大咿咿呀呀地叫喊着从门口跑来说:「大人大人,老师她来信了。」方致远听着一哆嗦,把砚台打翻了,墨水从□□流到了裤脚。方致远擦了擦衣服,瞪了王大一眼,说:「你这一惊一乍的。」王大笑着说:「我这不是看大人您着急么。」
作者有话要说:
待这位朱大老爷酒足饭饱,乘轿归家之时,二女亦结账出楼,唤一轿跟随在后。在离朱家大门不远处,朱大老爷唤一声「停轿」,走出一问:「二位紧跟多时,可是有事找我朱某人?」关雨霂出轿行礼,表明来意。朱大老爷摸摸了胡须,说道:「这位夫人为官府行事,想必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可知我为何避而不见?」关雨霂回道:「妇人愚昧不知。」朱大老爷轻笑:「我见你一女子抛头露面打理此事,不想不予你面子。若是当面拒绝,岂非不善。」关雨霂回:「吃闭门羹一月有余,又谈何面子?谎报远门,又谈何言善?」「老夫行商不行善,不想为难于你,夫人聪颖,当知老夫之意,又何苦刨根问底?你们送来的料子我看了,无非是西洋技艺,价廉量多倾销。而我朱家做的是何种生意?说到好绸子,想到的要是我朱家布匹,说到朱家布匹,想到的要是千金难得。你所送之衣物,非物不美,商道不同罢了。」关雨霂上前一句说道:「请问朱老板,以千金购衣者几人?」「一人当千人万人,知几人又如何,我话已说清,夫人请回吧。」话罢,起身走入红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