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白露气温就渐渐降下来了。
上周虞靖西说了不来,这周果然就没有来了。钱墨有点沮丧,他那天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了。
智能音箱里播报着当日的天气:“……第12号台风于昨日中午登陆浙江,风团持续南上,将于今日下午到达上海境内。专家预测,届时将会带来6-8级大风与强降雨,请市民们注意出行安全……”
钱墨看了一眼窗外,太阳还在,一点也没有要变天的意思,于是决定还是照常出门去上烘焙课。
就是带把伞的事情,钱墨想。
今天烘焙课学的是裱花,钱墨做了几个好的之后,又故意做了几个差的。
老师没发现他的小动作,有点着急:“来来来,我再教你一遍。”
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教不会一个故意做差的人。
到了最后,老师有点放弃了,一副非常难过的样子。钱墨忽然就觉得自己这样不对,这实在是太打击一个教师的自信心了。
“抱歉,”钱墨说道:“是我笨。老师你已经教得很好了。”
课程结束之后,老师和一个富太太商量了一下,拿了她做的作品给了钱墨。
“今天就随便摆拍一下,不多拍,可以吗?”
也许是因为老师的语气太卑微,钱墨不忍心拒绝,只好答应了。
拿手机拍完照片,老师用一个牛皮纸袋把钱墨做得丑丑的裱花蛋糕装上了。
烘焙教室在二楼,一楼是卖蛋糕的店面。钱墨耽误了一会,下了楼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果真下起了大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行道树被风吹得左摇右摆,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雨太大了,即使有伞也会淋shi。老师给了他一杯大麦茶,让他在店里坐着等雨停。钱墨不喜欢下雨天,也不喜欢shi哒哒的感觉,只好坐在店里开始玩手机。
电量从80%降到了10%,雨也从5半点下到了7点,而且一点也没有要变小的意思。
钱墨有些焦虑起来,开始犹豫是冒着雨去坐地铁还是打个车。
这两个他都不想选。
手机响了起来,是虞靖西打来的。
“这么大雨,你去哪里了?驾校的课已经结束了吧?”
钱墨支吾了一会说:“学完车后,过来买蛋糕了,就在附近的商场。”
钱墨说了商场和蛋糕店的名字,虞靖西估摸着打个车也就十几分钟路程:“买完就回来做饭。”说完虞靖西就挂了电话。
钱墨试图冲进雨里去就近的地铁站,但没走几步下半身就全shi了,他不想shi着去坐地铁,只好又跑回来打开打车软件开始叫车。
APP显示,这个商场附近有90来号人在等号,至少要排一个小时。钱墨又下了几个不同的打车APP,同步叫车。手机的电量掉得很快,一下就从10%掉到了5%。
在只有2%的电量的时候,虞靖西又打了个电话过来,钱墨还没接通手机就自动关机了。钱墨赶紧和店员借充电器:“有没有type c的口?”
“没有欸。”
这家店在商场下面的裙楼,和商场里面不通,钱墨没法进去借充电宝。这下他有点坐立难安了。
虞靖西本来没有打算来钱墨这,但家里人又说起虞安南和他的婚姻问题。他找了个借口回了中轩小区(他自己买的房子),一个人呆到了下午。外面风大雨大,他忽然觉得有点饿,常吃的几家外卖贴了公告说因为天气原因骑手不足,暂时闭店。他也不想吃泡面,于是驱车去了喜年小区。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点本应在厨房忙碌的钱墨居然不在家。
这还是虞靖西第一次发现原来钱墨也有不在家的时候。他忽然就不爽起来:哪有主人回家的时候,小狗狗不仅没有上来迎接,甚至根本就是在外面野的道理。
他拨了电话给钱墨催他回家,但左等等不来,右等也等不来。再拨回去,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虞靖西在沙发上端坐了一分钟,起身拿上车钥匙,去了地下车库。他的车边上停着的就是送给钱墨的那一辆黑色大众,两个星期没人动过,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十月,钱墨在十月之前必须拿到驾照,虞靖西心想。
找到钱墨的过程可以说非常顺利。
虞靖西刚刚开车到商场附近,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身形略瘦的人从蛋糕店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那个人护着袋子,顶着雨,往前走了几步,风就把他的伞吹得变了形,边上一棵树正好被吹断了一截树枝,直直地掉到他脚边。那个人像只兔子似的弹了一下,原地踌躇了一会,又开始往回走,重新进了蛋糕店。
笨蛋。
马路上没几辆车,这种天气也没有交警在工作,虞靖西就近靠边停了车,抽了把长柄伞,打开车门去接他的小狗。
钱墨看见他的时候十分意外,脱口而出一句话:“我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要挂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