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清渠来了,把计划全部打乱。季歆舒不只一次想,为什么?清渠为什么要找自己?找一个伤害她,试图将她害死的姐姐?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姐姐,所以她可以原谅自己所做的一切吗?若真是那样, 未免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因为是姐姐,所以她要原谅自己做的一切?因为是姐姐,所以她要留在安塞镇陪着自己?所有出发点,都只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姐姐吗?季歆舒低头看着季清渠,她很想问她,自己在她心里就这么重要吗?只是一个姐姐而已吗?
可这番话,季歆舒不敢再问,她已经失去了再去爱季清渠的力气。既然清渠关心自己,她就努力养好身体,让自己恢复曾经的样子,这样一来,就算自己要离开,清渠也能放心了吧? 而不是以关心姐姐的名义,继续与自己做着无谓的纠缠。
季歆舒轻笑着,并没有注意到季清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睁开眼, 看到面前的漆黑,忍不住伸手握住季歆舒遮阳的手。她看到手腕上的伤痕,鼻子发酸,为了掩饰这份难受, 急忙用脸颊蹭了蹭。
“季小舒,你怎么不叫醒我?累了吧?”季歆舒起身,下意识得叫了她在心里对季歆舒的称呼,在她心里, 早就没把季歆舒当成姐姐了,而是自己要疼爱的恋人。可是这个称呼却让季歆舒皱起眉头,她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冷眼看向季清渠。
“我以前和你说过,不可以再用这种称呼叫我。”季歆舒其实并不讨厌季清渠这么叫自己,每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她都觉得自己是被季清渠宠爱的。可是,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也是这三个字。既然把自己定位在姐姐的位置上,她就再也不能容许季清渠的“冒犯”了。
“姐,你生气了?可是,我觉得你挺喜欢我这么叫你的。”季清渠揉着季歆舒的双腿,凑过去在她肩膀上用脸蹭蹭。季歆舒呼吸一滞,全然没想到季清渠能把这么暧昧的事做到如此自然,也许,她的确忘了自己对她做到事,依旧用着姐妹的模式和自己相处。
“我不喜欢,也不允许你这么叫我, 季清渠,认清你的身份。”季歆舒冷下声音,她不再理会季清渠,自己坐上轮椅,头也不回得上了楼。感觉到她的疏离,季清渠坐在沙发上,看着季歆舒的背影,垂下手。
整个下午,两个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季清渠一直想和季歆舒说些什么,奈何季歆舒看都不看她,对她的态度也颇为冷漠,让季清渠也不好开口。到了晚上,季歆舒吃过饭就上了楼,看到她把门从里面反锁,季清渠有些失落得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没敲门,拿着自己的烟转身出了屋子。
季歆舒住的地方离海边不远,季清渠很喜欢这周围的环境,她想这也是季歆舒在这里买下房子的原因之一。抽烟可以思绪平静,海也可以让人快速安静下来。季清渠在坐在岸边,看着平静幽深的海面,小口吸着烟再缓慢得吐出。
这几天她一直很不安,这份不安其实是在听过李媛的那番话之后才生出的。这三年来季歆舒过得如何,大部分资料是查不到的。唐绮给出的那些信息里只有季歆舒身上的伤,还有这三年来她的大致活动,至于她手腕的伤,以及更多的细节,季清渠都是从李媛口中得知的。
尽管早就知道那道伤口很深,严重到足以致命,可亲耳听到李媛的描述, 季清渠才清楚自己的想象不过是一星半点,真正的情况远比臆想严重。这几天季清渠睡得不安稳,每次闭上眼她都会想到季歆舒倒在血里的样子, 她脸色苍白,身体冰凉,再也不会抱自己,不会亲吻自己,更不会柔声叫自己清渠。
这种恐慌在三年来始终萦绕在季清渠心理,找到季歆舒后才缓解的恐惧又因为这份后怕再次缠身。季清渠真的很怕,怕这三年间,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会要了季歆舒的命,把自己最珍重,来不及疼爱的恋人带走。
灰白色的烟雾将季清渠的脸熏染得模糊,她蜷缩着身体,在海风中瑟瑟发抖,并非因为冷,而是自心里生出的怕。过了许久,季清渠抬起手把脸上的水痕擦掉,想到一会儿自己就要回屋,急忙用衣服把眼眶还存的shi润抹干。
她走回屋子,发现房间里还亮着灯, 季清渠猜想自己现在的脸可能像个小花猫一样,只想尽快回房去洗干净。她才走进屋里,发现季歆舒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正坐在客厅里看书。她看到自己回来,抬头看了眼,自己的狼狈无所遁藏。季清渠垂着头,抿唇上了楼。在她离开后,季歆舒望着她的背影,紧紧攥住手里根本没看进去一个字的书。
季清渠洗了澡,也知道自己今晚又会失眠。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还是起身去了季歆舒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她没有抱多少期待,只是想见一见季歆舒,哪怕只是多看她一会儿也能让她的心境平复下来。
季清渠敲门之后,等待了数十秒,就在她以为季歆舒已经睡着,准备转身离开时,对方小声说了句门没有锁。季清渠眼里泛起光亮,她把门推开, 屋子里只有床头灯亮着,昏黄的光线照在季歆舒背上,将她消瘦的身影照出暖意。
季清渠没有说话的欲望,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