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一嘛,都这样。”项茜笑笑,“你下课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沈浩的桌子。”
姜照眠垂下眸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Omega语气中的熟稔让他有些失落,陆辞的生活遥远又陌生,好像一旦离开那间治疗室,他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陆辞中午放学也没醒,就这么睡了一天,班上同学路过他们俩位置都轻手轻脚,老师看见了当没看见。姜照眠那点小心思全在他身上,没察觉出来班上若有若无的敌意。
邹凝珍在某些方面异常天真,邱宏达更没有类似经验,两人不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把学生分批次、分重点叫出来耳提面命。姜照眠还没到,班级群已经亲切问候了他祖上好几代。
人有欺软怕硬的劣根性,摸不准‘太子爷’的脾气,不满没有摆上台面,无非是经常不小心碰掉他桌上的东西,下课拉帮结派处一堆。姜照眠身体不好,不爱走动,基本不离开座位。项茜偶尔和他说说话,他答得简短,对底下急促的伏流毫无预知,更没有被排斥的自觉。
下午七点晚读,五点半最后一节课上完,班级里的人三三两两走了个净,那两人还趴着没动。五班拖堂,好朋友奚苒苒晚了点才出现在教室门口,冲她招手,项茜笑着做‘等我一下’的口型,收拾完笔盒,见姜照眠还坐着,压低声音问:“你不去吃饭吗?”
姜照眠抿了下唇,说:“有点积食。”
项茜意味不明地哦了声,她明明记得他中午只吃了半盒水果沙拉。
奚苒苒还在探头探脑。项茜脱掉校服,换上自己外套,从后门绕出去,虚敲了下她的脑袋,“呆头鹅,别看了,你陆哥哥睡一天了都。”
小姑娘转过脸,挽上她胳膊,“你才呆。”走了没几步,又诧异地问:“真趴了一天啊?”
项茜思索半晌,说:“中途换了三次朝向。”
奚苒苒振振有词:“姓邱的真不是人,他颈椎要是这么折腾坏了,我肯定第一个找去校长室拼命。”
项茜啧啧啧,“人家颈椎和你有什么关系?”
“嚯,我未来丈夫的身体我不得保护保护?”奚苒苒绝地反击。
“人家连你名字都没记住。”项茜照例泼冷水,咂摸了会,突然说:“我们班新转来的那个,对陆辞还是沈浩,应该有点意思。”
“坐你旁边那个?还蛮好看的。”奚苒苒危机意识很强,警惕起来,“谁瞎了眼会看上沈浩,他是omega?”
“不知道。”项茜说,“现在谁还会无缘无故说这个。”
“信息素也…”
附中民风强悍,学生基本不用阻隔贴,全凭意志行走江湖,同窗久了,难免疏忽一次,况且那转学生看起来也不像稳重的性子。
“没闻到。”项茜摇头,“这个就算了吧,你不也到现在都不知道陆哥啥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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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静得只有空调出风口的闷响,加shi器开着,楼下篮球场的嬉笑声隐隐透过窗户传进来,窗帘拉得严实,四周混沌沌的,因为不通风,暖热浑浊,有种说不出来的头昏脑胀。
姜照眠学陆辞的样子,找了堆课本,高高一捆伏在手臂下,最上面是那本刀锋。打个浅浅的哈欠,百无聊赖地注视他的后脑勺。
附中对学生的仪容仪表没什么严格要求,六班却没什么人肯花时间侍弄那几撮头发,陆离瞳眸黑沉,发色更深,杂乱毛茸的短发里显出个白净的耳朵尖,泾渭分明的两个颜色。
他今天满心憧憬落了空,过得不开心,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又想起医生说的应该多接触,笔头都快被两排白细的牙咬出凹陷。
六点半有校园广播,开场是激烈的摇滚乐,音响设备质量不好,电流声滋滋剌剌炸个不停。
实在太吵,陆辞睡眼惺忪,缓了会,撑起上半身。手肘压在桌面,扶着额头,踢了沈浩一脚,拧紧眉,声音嘶哑干涩,“起床了。”
那张白皙的俊脸还有睡出来的校服拉链痕迹,淡红半道印,意外得跟难看不搭边。
沈浩跟一具干尸似地爬起来,嘴唇干裂,懵头懵脑,半晌没说出话。回了良久的神,才抓过桌上的半瓶矿泉水,往嘴里咕咚咕咚灌,完了一抹脸,“几点了?”
“六点半。”陆辞也喝了水,脑子清醒不少,人犯懒,不想动。
“饿死了,食堂没饭了吧。”沈浩摸了摸肚子,头往后仰,靠在后桌的书墙上,拿起手机打字,“让齐嘉他们带点,你吃什么?”
“随便,不是面就行。”陆辞转过头,隔空把手里的空瓶子投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到姜照眠身上,后者嘴里还含着笔,笑意绽开,又像是不太好意思,讨好似的弯了弯眸。
陆辞刚睡醒,懒得做表情,神色很淡,没说什么。
姜照眠更沮丧了,耷拉着脑袋,饶清发消息问新学校怎么样,他鼓着脸,回了句‘一点都不好’。
广播里的女主持人声线甜美,沈浩闲不住,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