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苏元笑一声,苦笑,他颤抖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从里面哆嗦拿出一支烟,打火机几次有了火却又被风吹灭了,最后他紧捏打火机,另一只手拿掉挂在嘴边的香烟,声音温和的说:“小辞一直不喜欢我抽烟。”
两天来,他第一次说何辞的名字,还没说完这句话,已经哽咽。
黎言之想到飞机上的何辞也莫名难受,她和何辞的感情是这段时间建立起来的,刚开始她拜托何辞在医院照顾祁蔓,其实也是利用她身份让别人不敢造次,后来相处中她才越发喜欢这聪慧的孩子,打从心底的欢喜。
两人沉默几秒,何苏元继续说:“这么多年,她一直说是我照顾她,其实是她照顾我,没她,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何辞就是他的念头,支柱,是他的Jing神世界。
黎言之双手慢慢蜷缩起,低低说:“对不起。”
何苏元似是没听到,他沉浸在臆想里开口:“她这么多年过的并不快乐,她渴望有个妈妈,可她又怕,我有对象,她一会说,想见见,到见面的日子,她又说再等等,她没准备好,她不是没准备好,她是害怕。”
“她一直这样反复无常,直到前阵子,遇到祁蔓,她很高兴的和我说,这就是她亲人,她考虑清楚了,就要跟着祁蔓,她说在祁蔓身上,她看到妈妈的影子了。”
“我从没看到她那么高兴,所以我也放任了,我让她靠近祁蔓,我任她越陷越深,你不用道歉,归根究底,是我的错。”
黎言之难受的五脏六腑似是在灼烧,胸口处掀起一阵阵火辣辣的沉闷,窒息感袭来,四周空气稀薄,她宁愿何苏元对她破口大骂,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安全送何辞过去,也不愿接受这么平淡的交流,良心的谴责让她脸色越发难看,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她靠着椅子,开始喘气。
姿态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何苏元坐在她身边,一声不吭,香烟在他手中被拧的不成形,他双手紧攥,身体绷着,待到黎言之情绪缓和些他才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父母离开的真相吗?”
一句话让黎言之呼吸到空气,将她从濒临死亡边缘硬拽回来,她转头呼吸,胸口起伏过大,良久,她沙哑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何苏元低头看香烟,被他揉捏不成形,一如往事。
“无人驾驶当初是四个人在研究。”
黎言之没意外,她父母两个,剩下两个,肯定就是唐韵夫妇,谁料何苏元摇头:“没有唐韵。”
似是一根针扎在黎言之脑神经里,她脑子里嗡一声,身形一晃,脸色更为苍白:“没有她……”
“没有唐韵。”何苏元很果断的说:“当初除你父母外还有两个人,张肃然,丁浩。”
黎言之知道张肃然,唐韵的丈夫,另一个名字却从未听说过。
“丁浩?”她不解。
何苏元点头:“你不认识很正常,因为他早就死了。”
黎言之身体僵住,经历那么多事情,死这个字带给她不仅仅是伤痛,还有麻痹,她现在已经不那么震惊了,何苏元抬头看向手术室,黎言之问:“他怎么死的?”
“黎言之。”何苏元转头看她,眼神充满长者的睿智,还有难以言喻的悔恨,他说:“荣天是怎么起来的,你比我知道,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吧?”
黎言之面色骤变,她仓促摇头:“不可能。”
她表情太没有说服力,脸上满是不相信,一直以来寻找的真相,居然以这样轻描淡写的方式打开,却血淋淋,支离破碎,黎言之信赖的坚持怦然炸开,如碎片,一片片扎进她身体里,万片锥心!
不可能!
她父母绝对不是这种人!
绝不是!何苏元说谎!他说谎!
黎言之极少在外人面前失态如此,现在却顾及不到形象,她对上何苏元的双眼,近乎哀求:“你在说谎,对吗?”
她一颗心砰砰砰直跳,窜到嗓子口,慌的她头晕目眩,面前一阵阵恍惚,黑暗,寒风瑟瑟吹在她身上,彻头彻尾的凉,满身满心的冷,从骨子散发出寒意,她没勇气继续看何苏元,黎言之慢慢收回目光,浑身瑟缩,她就像是雄赳赳气昂昂去要个真相却被打的遍体鳞伤,她忍不住往后缩,何苏元却没给她后退的机会,依旧伤口撒盐:“你知道丁浩是做什么的吗?”
黎言之失神落魄,何苏元说:“他是做研究的。”
“无人驾驶是他研究出来的。”
黎言之心尖一疼,无数根细密的针戳在里面,搅的她心脏肿胀,刺痛,变形,她连哀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忽然问:“RC系统是谁负责的?”
“是张肃然。”
黎言之听到那三个字闷咳一声,似是有血腥气要从肺部挣扎钻出来,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头晕目眩。
何苏元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讲述一桩陈年旧事。
三十几年前,丁浩从国外毕业,进国内就想推无人技术,可没人相信他,都在说他是神经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