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岚扭头,发现沈乔指的竟然是明修尊者,不禁脸色一变:“啊?怎、怎怎么会是师祖呢……”他们火急火燎地赶来,还以为沈乔是要杀孟元和。
“都给我滚开!”沈乔运行灵力,将三人都震退了数步,还未等她出手,明修尊者捂着心口,鲜血不断从他口鼻中涌出,他终是支撑不住,双膝跪地倒了下去。
“掌门师尊!”孟元和急急上前。
剑光拉开了一道弧度,眼看就要落下,却又停在了空中,沈乔扭头,只见齐玉成手掐剑诀,固定住了她手里的剑。
沈乔“啧”了一声,反手祭出唢呐,将同时扑过来的闻岚和宁又晴打飞了出去。她一个瞬移,五指就扣上了明修尊者的后颈,只要稍稍用力一寸,就能拧断。
“娇娇!掌门他并不知道自己有心魔!”孟元和扯着喉咙大吼。
沈乔的动作一顿,冷声道:“他知不知道,关我屁事。”
“你这是在杀人!”孟元和又吼,“他是灵寂山掌门!是你的亲师祖!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一切吗?”
沈乔呼吸一滞,张开的五指微微颤抖,关节咔咔作响。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不理智,但她的脑子已经考虑不了其他东西了。她现在好想,好想就此掐断明修尊者的脖子。她等了六百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只要杀了他,魔核就会消失,她不必再隔着一道厚重的门日思夜想。
但是……
手最终还是垂了下来。沈乔紧紧咬着牙,喉咙里漫上了血腥味,眼神却恢复了一丝清明,她起身走开:“我去找杜长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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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峰师徒五人,除了沈乔,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但最严重的还是明修尊者,杜长老又是扎针又是灌药,人就是昏睡不醒。
戒律堂的徐长老赶了过来:“你们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啊?怎么连屋子都塌了一半?”
沈乔抱臂立在一旁,面无表情道:“掌门受煞气影响,想要杀我们。”
孟元和&齐玉成&闻岚&宁又晴:“…………”
徐长老转头他们:“是这么回事吗?”
四个人齐齐点头:“没错,是这样的。”
青云殿里挤满了峰主长老,一干人忙活了一个晚上,总算将明修尊者那虚弱到几乎会原地去世的脉相救了点回来。
杜长老还是想不通,这么一小缕煞气,应该很容易就能逼出体内才对,怎么就折磨了掌门几百年呢?只有元思峰师徒几人心里清楚,这缕煞气,是回到了它出生之地,扎根生长,逼得出去才怪。
各位峰主长老离开时,脸色皆不太好。尽管他们早已知道掌门的病情,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突然的当头一棒,还是砸得他们愁容满面。
屋内还有元思峰一脉的人没走,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映在惨白的墙上,五人静坐无语。
沈乔看了眼床榻,修士的五感灵敏,那人的呼吸已经很虚弱了,杜长老说他内里腐烂,坚持不了几年了。
“师尊又何必阻止我呢。”沈乔开口,“他这样苟延残喘,被不断涌现的幻象折磨至死,不是更痛苦吗?”
“还有一些事情没弄清楚,最重要的是……”孟元和垂着脑袋,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我还没和师尊好好告别。”
孟元和几乎日夜守在明修尊者的榻前,看着他噩梦连连,流着泪呼喊赵玲。
他心里突然腾升起一股诡异的快感。
赵玲,你看到了吗?
他跟你当年一样痛苦。
明修尊者躺了足足三年才醒,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离天神节还有几年?”
掌门醒了,灵寂山的气氛终于活跃了一些,有人说掌门这是挺过来了,熬过了一劫,日后必能飞升,但沈乔在青云殿看见明修尊者的那一刻,她觉得整座灵寂山的人都要失望了。
明修尊者的气色当然也是差的,让沈乔笃定他活不久了的原因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空洞无神,已经了无生念了。
“我想起了一些事。”
明修尊者背靠床头,语气平静地开口:“魔核的确是我的心魔,当年我受心魔折磨,差点入魔,我不想辜负灵寂山和师尊的多年栽培,便让尧月帮我取出了心魔。”
“取出心魔之后,我便忘记了许多事,包括我对自己的徒弟——赵玲产生的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准确点说,我的心魔,也恰是因为赵玲而生。”
孟元和听得嘴唇颤抖,艰难开口道:“师尊,您怎么狠得下心——赵玲跟我重复了不止一遍,说您对她有情,我还……我还不信。”
“没错。”明修尊者坦荡承认,“我爱她,但是自从斩月小峰那一日之后,我便永远只是她的师尊。”
“斩月小峰……”孟元和睁大眼睛,“原来那一日,您是去取心魔了……”
明修尊者:“取出心魔,回到灵寂山后,我做了作为一名师长该做的事,废了她的修为,又将她逐出了灵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