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没再接茬,而是拉着华宓君走出了程春娘的院子。
屋里程春娘早已从椅子上起身,才想说她去厨房做两碟子西北菜岂不方便些,可一想到那菜要端给柳持安吃,程春娘一下犹豫了。
踌躇间,儿子儿媳已经走出了院子,程春娘揉揉眼,长叹口气后又坐回了绣架前。
望着绣架上才绣了一半的小孩鞋面,程春娘心惊了下,暗骂自己在瞎想些什么,她都有孙子孙女了,还痴念男女之情作甚?
拿起针线,程春娘定了定神,全身心投入到做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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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夫妻俩久而不见屋里有动静,算是明白了程春娘的意思,既然程春娘自个不愿意出来见柳持安,那此事只能作罢。
柳持安终究没有在盛家吃饭,午时一过,柳持安就坐着轿子回了驿站,出盛家时,柳持安没有亲自和盛言楚打招呼,更没有问及任何有关程春娘的事。
不过令盛言楚觉得奇怪的是,柳持安临走前找周密说了会话。
周密的嘴就跟河蚌似的,很难从中打听到秘密,可这回周密不知怎的,夜里竟敲响了盛言楚的书房大门。
原来柳持安找周密不为别的,只为叮嘱周密在京城多多照顾程春娘,若再有二公主这样无赖的媒婆,周密记得站出来替程春娘挡一挡也好。
不过周密话只说了一半,有关柳持安劝周密去跟程春娘表明心意的事,周密到底没有鼓起勇气在盛言楚跟前表露出半分意思。
盛言楚气柳持安擅自做主让周密护着他娘,更对周密这种不敢直说心思的做派感到窒息。
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是那句话,能再活几年都不好说,到了这个岁数,还顾及这顾及那干什么?
但这些话盛言楚不可能对周密说,他不会逼周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准则,周密既选择压着心底不拿出来,那他只好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劳周掌柜担心。”
盛言楚露出淡淡的笑容:“巴叔如今身份不同,和我娘拉远关系情有可原。”
想起柳持安说起那些情非得已的话时的难过语气,周密不知该高兴还是怅然,没了柳持安这个劲敌,周密一时并不觉得轻松。
“东家。”周密心头别有一番滋味:“我冷眼瞧着柳兄对老夫人她——”
“我知道。”
盛言楚打断周密,淡道:“我已经不再管这事,但凡我娘肯出院子说她想跟巴叔见见,我一定会安排他们二人相见,可现在问题是,我娘闭口不谈巴叔,我总不能摁着我娘去见外男吧?”
周密无话可说,替情敌柳持安说话已经是他的极限。
程春娘的话题过去后,周密将三个月的账本汇拢拿给盛言楚审查,待盛言楚看过盖上印章后,周密讷讷道:“有一事想听听东家的意思。”
盛言楚收好小印章,抬眸:“什么事?”
周密从宽袖里拿出一卷画样,摊开到盛言楚的面前,道:“这是我周氏族里一个侄女,五月行了及笄礼,我从西北回来后,她爹找上了我,求我给这孩子说个亲事。”
画中的女子脸有点婴儿肥,是个小家碧玉形的姑娘,樱桃小嘴杏眼,十分可爱乖巧。
“这孩子上头有两个哥哥,因是幼女十分得家里人的喜欢,小性子有些,但为人善良懂事。”
“哦,对了。”周密另拿出两卷纸,是几篇诗文。
“她家两个哥哥都在读书,前两年因家孝的缘故没科考成,东家看看写得如何?”
盛言楚接过端详了片刻,手按在纸上,笑道:“又是画像,又是家里哥哥的诗赋,周掌柜莫非是想做媒?”
“正有此意。”周密笑着点点头。
盛言楚唔了下:“我身边还未娶妻的男子只有阿虎和南哥儿。”
周密直言:“是南小子。”
“南哥儿?”盛言楚笑了:“我正愁南哥儿的婚事呢,前些年带他出来,他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做书童,如今管着锅子铺的账,硬生生拖了好几年都没娶妻,他的大好事是该准备准备了。”
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画,盛言楚问周密:“周掌柜的眼光我信得过,您既开了口,不若找个时间让南哥儿和这姑娘见一面,您知道的,在我这不太兴盲婚哑嫁,南哥儿若点了头,这门亲就能定下。”
周密噙笑拱手:“东家说得对,择日不如撞日,不若明天我安排一下?”
“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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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华宓君搬回了主院,盛言楚将周密给盛允南做媒的事说给华宓君听。
“南哥儿跟了我好些年,又是盛氏一族的人,这门亲若成了,宓儿你得出面替他Cao办Cao办,好歹南哥儿喊你一声叔母呢!”
华宓君将熟睡的女儿放到一旁小床上,闻言笑了笑,轻声走过来。
“这是自然,不过我也要跟楚郎讨个人。”
盛言楚脱衣的动作一窒,回头看向华宓君。
“我不妨猜猜,是跟阿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