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地喘了口气, 柳持安红着眼背过身不想让盛言楚看到他的狼狈, 手中的红柳烤rou咬得十分用力,不知情的还以为柳持安和那烤rou有仇呢。
盛言楚挑眉,吩咐阿虎去山脚将周密接来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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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 周密带来的小厮有些不解:“掌柜的, 老夫人什么时候让您催东家早些回京城了?”
挠挠头,小厮憨憨道:“咱们从京城过来时, 小人瞧着老夫人有点躲着东家,也不知是不是小人看错了,前两年,老夫人对您挺热情的,过年还给您和小公子准备了新衣的料子呢!”
周密身着鸦青色大氅立在那纹丝不动, 听到这忽而扭头瞪了小厮一眼,小厮讪笑地闭上了嘴。
“周掌柜。”阿虎大嗓门从老远就传了来。
周密眉头皱起,看来他那番话让盛言楚识破了。
“阿虎兄弟。”
阿虎过来时,周密身上残余的烦闷烟消云散,转而是一副轻松愉悦的笑脸。
“东家没下来?”周密多此一举地问。
阿虎咧嘴,拉着周密就往山上走。
“爷说您好不容易出趟京城,在这多玩两天再回去没大碍的,这边春猎才开始,今个火烤得rou娇嫩鲜美的很,周掌柜待会可得多吃些!”
周密儒雅地笑笑,试探道:“东家喜欢这?”
“喜欢啊。”阿虎随口就来,“这边烘干的rou难啃,但这两天开山狩猎的新鲜rou还挺招爷的喜欢,还有,后山深谷的暖泉极为的好,爷说泡在那能长寿呢!”
周密只顾低头看脚下的路,至于听到这些话是高兴还是怎么着,无人知晓。
几人过去时,一群肆意张扬的姑娘们笑嘻嘻地跑过来拉盛言楚和柳持安到人堆里欢唱,盛言楚喜欢这样热闹的气氛,丝毫没有扭捏就加入了其中。
换上西北的青绿磙袍,姑娘们手巧,三两下就将盛言楚竖起的长发打散编成一股股细辫,额间绑起三根这边独有的抹额,远远看上去,盛言楚俨然就像个西北汉子。
周密唇角抿成一条线,昏昏沉沉的火光下,由着阿虎将其拉到和西北百姓打成一片的盛言楚跟前。
“周掌柜!”盛言楚跳累了,停下来冲周密招手,笑道:“冰片的事解决了没有?饿了吧,我烤了几串rou给你,赶紧吃点填填肚子,待会这边还有杀牛宴呢,听说新鲜的牛血喝了大补!”
说这话时,旁边有人叽里咕噜地说着西北话,周密听不懂,但多少猜出那是邀请盛言楚加入的意思。
“我歇会。”
盛言楚扬声摆手,Cao着别扭的西北语言:“我家掌柜来了,我得陪他吃点东西!”
说着就拿起一串烤制焦香的rou给周密,还细心地问周密是吃辣的还是吃麻酱的。
原先在春娘锅子铺时,盛言楚也喜欢帮他人涮锅子,因而周密并没有觉得此番待遇会受宠若惊。
可在柳持安眼里不这么认为啊,柳持安本就对从未蒙面的周密有一丝揣测,这会子看到盛言楚如此热情的对待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人,能不瞎想吗?
“还我家掌柜…”柳持安含糊的嘟囔两声,眼睛却直勾勾的往周密身上瞟。
何止柳持安在打量人,周密一坐下目光就觑向了火堆另一头的男人。
周密只在盛家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程春娘几年前差点要嫁人,可惜最后事儿没成,那男人回了西北,而程春娘久居京城,自此断了联系。
其实也没断,用周密的话来说,这两人压根就没断过,真要断了,前两年从虞城回来后,程春娘不至于心情一度跌到谷底。
周密旁敲侧击地问过盛允南,盛允南说程春娘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在虞城见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孩子。
既然都有了孩子,还来招惹程春娘作甚?
周密觉得此人未免贪心,简直就是吃了碗里还看着锅里!
盛言楚正要介绍两人认识,柳持安擦擦嘴率先站了起来,宽厚的背转过来后,周密终于看清男人的长相。
两人的面貌一莽一秀气,截然不同。
周密行商多年日日和书本打交道,身上或多或少散发着墨香,披着的鸦青色大氅衬着清瘦的周密格外的温和如玉。
反观柳持安,五月天算是初夏了,但玉山这边气温还是很低,柳持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骨架结实,手臂鼓起的肌rou块如小拳头般贲张有力。
柳持安目测要高一些,但周密也不矮,两人对立而站时,盛言楚眼皮战栗地抖了两下。
这两人眼里都能喷火了,想干嘛?
柳持安对跟他有娘相关的男人抱有敌意他能理解,怎么周密也跟着瞎胡闹?
“巴叔。”
盛言楚挤到两人中间,扯出笑容指着周密:“你适才不是问周掌柜是谁吗,喏,这位就是,曾是京城擒文斋的大掌柜,这两年在我家墨石铺子做事,南哥儿你有印象吧?如今是周掌柜的徒弟。”
“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