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诡魍暗中听得初一与凌非焉对话,便得出了最后的结论。所谓关心则乱,既然那三环邪瞳之人对白衣女道师有着别样的情愫,与其去攻击已呈三环邪瞳迹象的道师,倒不如去偷袭那个白衣的女道师。
东方黎明即起,鬼狱之门已渐关闭。诡魍向恶魑暴魉使出眼色,由他一马当先以剧毒腐ye偷袭凌非焉,再由恶魑拼力撞击初一,最后由暴魉见机行事,强夺夜幽石。
“腐ye有毒!”凌非焉眼看初一的衣袖被腐蚀出一个大洞,更担心初一的手臂也因此受伤。
但初一无暇衣袖上的腐ye侵蚀,俯身便去拾取夜幽石。刚要入手,忽有堵巨大身躯横冲直撞迎面而来。
无需使出多少道行,恶魑仅凭rou山一般的躯体便用蛮力把初一冲到了触不到夜幽石的地方。
如此,初一抬手抵在恶魑直撞而来的肩头,甫一用力,便听见恶魑的身体里发出骨rou破碎的声音。恶魑的巨口里也发出凄厉哀嚎声,小山身躯霎时像没了骨头的烂rou一样瘫软在地。
趁着初一被迫远离夜幽石的瞬间,一道黑色身影疾袭近前来,势要将夜幽石揽在手中。凌非焉急忙去抢,那人立刻扬手挥出道赤红烈焰直袭凌非焉面门。
认出这道邪火,初一顾不得去拦盗石之人,挥手急以真气凝结晨雾于凌非焉面前筑起一层坚冰,将那炙热的火焰挡在墙外。赤炎妖火与冰冰花之寒剧烈撞击,两厢抵消成蒸腾的雾气。
可惜,电光火石间初一选择免去凌非焉被冥火赤焰妖火灼伤之苦,就给了黑衣人最后逃脱的机会。一直藏在暗处蓄机行事的赵青然得了夜幽石,拼命闪身跃入地面上即将闭合的黄泉鬼狱中。
暴魉见赵青然拿了夜幽石便溜之大吉,狠狠咒骂一句,箭步上前拽住恶魑一只肥足,将那瘫软的rou山拖进了鬼狱之中。诡魍满意一笑,也随之跃入鬼狱消失不见。
一夜厮杀死伤无数,最终却还是丢了夜幽石,初一双目燃起怒火,脚下一点也要向只剩一丝裂隙的黄泉鬼狱之门冲去。
“别!别进去……”一双手臂越过腰际,紧紧环在了初一胸前。
“夜幽石被那渣滓拿去了!” 初一口中愤怒不甘,身体却是瞬间怔住了。
“鬼狱乃是死地,生人若进……必死无疑。”凌非焉说着,声音里竟带了些哽咽意味。
初一转过身,看见凌非焉脸上露出了从未见过的脆弱神色,好像压抑了太多痛苦委屈将要爆发却无处宣泄。凌非焉就这么紧紧拽着初一残破的衣袖,灼灼凝视着初一骇人的眼眸。仿佛她一松手,那个寻常道师的初一也好,修了三环邪瞳的初一也罢,都将从此离她而去。
初一沉默着抬起手,似乎想轻抚凌非焉的发丝,最终却是将凌非焉的手从衣袖上推开。晨光透过枝干尽损的密林挥洒在林间空地上,巨大的失落无措也随着晨光的来临吞没了凌非焉的身心。
来不及归入鬼狱的鬼兵被阳光和愤怒的天御宗弟子屠戮殆尽。这一战,天御宗人死伤惨重。待各宫整顿人马相互扶持回到绎武宫外,清点人数后才发现已是十不余三。就连几位道尊和凌尊首徒也不免受伤挂彩。
明崖道尊急令青遥宫弟子为伤者疗伤,自己携其他几位道尊和凌尊首徒进了绎武宫大殿。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道灵才与明陆一起从闭关的问天塔中匆匆归来。明崖向道灵和明陆简述了这一夜八莽山里的生死劫,眼前这般形势着实令道灵震惊不已。
道灵痛心道:“老道我两番入青玄大梦,天御宗便两度遭灭顶之灾。这可是天意?”
殿上众人无有出声,唯凌非焉道:“这一次恐是人祸。”
众人侧目,凌非焉又道:“我和非一昨夜与盗窃夜幽石的邪魔交过手,那人不是别个,正是涂明宫赵青然。”
“他?”道灵闻言一怔,怎么也不愿相信入魔道夺邪石的叛逃弟子竟是师弟道韧的孙子。道灵有些迷茫的呢喃道:“怎么会是他呢……师弟道韧可是为了护下夜幽石,为了天御宗舍了身家姓名的啊。他怎么……”
凌非焉道:“或许正是如此,赵青然才对天御宗有如此深仇芥蒂。”
道灵听了,沉默不语。
明海脸上亦燃起怒色,恨恨道:“早在坎城那逆徒便与银眼夜魔联手暗害宗内许多弟子,到如今不但不知悔改,竟还入了魔道夺取夜幽石!”
众人纷纷怨怼赵青然,明崖迟疑道:“非焉啊,不是师伯不信你。此事关系重大,昨夜人马厮杀鬼蜃浓郁,你与非一当真看清楚是非然?”
凌非焉心知明崖道尊是不忍道灵仙尊伤心才出于谨慎再次确定,便郑重向明崖点头,道:“昨夜八莽山无色五行阵触动重启,正是赵青然以夜幽石所为。我与非一共入阵中抢夺夜幽石,不但清楚看见盗石的邪魔就是赵青然。而且……”
明崖道:“而且怎样?”
凌非焉道:“而且他在逃脱之际,竟以冥火赤炎妖的妖焰对我施加阻拦。现在想起非墨师弟身居天御宗内,竟在伤势好转之际骤然暴毙,必是遭了他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