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枫异想开口,却发现连动嘴唇都难。
花遣子只能想办法让他继续睡了。
花遣子叹息着出去关上门,外面正是荀粲。
那人面如土色,看着花遣子一步步走下来。
“他为什么会这样? ”
花遣子沉声道:“你之前去过磐啸台了? ”
荀粲一愣,这可能是花遣子对他说话最不客气的一次。
荀粲点头:“皇上想把映年带回皇宫。”
花遣子只恨自己当时不在磐啸台。
他无奈道:“你知道紫冥的蛊血是代代相传的吗? ”
荀粲蹙眉道:“知道又如何? ”这还是墨枫异告诉他的,凌月颜是凌紫冥的祖上。
“紫冥身携蛊毒,她的后代也是,和她一样,只要杀人就会驱蛊。”花遣子淡声道。
荀粲心下一惊:“这么说映年......”
他竟是忘了还会传给映年!
“他没事。”
荀粲又是不解,“为什么? ”
花遣子神色清冷,“因为枫异,或许是知道了你要带映年走,他担心以后都见不到那个孩子了,所以在临走的前一晚为他进行了转蛊。”
“什么转蛊? ”
花遣子拿出一个册子,正是《斩髓策》。
花遣子也非常无奈,就是因为墨枫异伤得太重,戚夭和从贞益都没有办法,花遣子才策马扬鞭去了皇城,把他的师祖焦堰洪请了出来。
谁知道焦堰洪听了墨枫异的情况,当即一拍大腿。
“这傻孩子! ”
然后就告诉他这是墨枫异为其他人转了蛊,让他回来找当初焦堰洪给到墨枫异手上的《斩髓策》。
“原生蛊主只是催发蛊毒才会心疼胸闷,而且蛊毒蔓延也循序渐进,枫异这样冒然转蛊只怕伤及肺脉,蛊毒排斥则更痛,更遑论他杀过这么多人......只怕是蛊毒会迅速吞噬他的身体,那真真是痛不欲生......”
花遣子把焦堰洪的话转述给荀粲,那人听完已经险些站不稳了。
“他把蛊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荀粲颤抖着开口,“他中了蛊! ”
花遣子淡漠道:“所以映年没事,从今以后都不会被蛊毒侵扰。”
荀粲瞪着眼角道:“那他为什么会昏迷三个月?难道是蛊毒太重了? ”
花遣子低下头,沉重着再抬起来道:“枫异他......已经把蛊毒逼出去了......”
荀粲又惊又喜,情绪转换得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真的吗! 怎么可能呢! ”
荀粲身后传来一阵女声。
“没什么不可能的。”
荀粲一回头,是蔓菁塘这里的主人,也就是从贞益。
从贞益神色有些疲惫,毕竟墨枫异实在不省心,她挑了个亭子坐下喝了一口水。
花遣子端端正正行了礼:“师姑。”
荀粲匆忙过来道:“杏慈娘子这话什么意思?他真的没事了吗? ”
从贞益烦躁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没事?那个臭小子没事会在我这儿躺三个月? ”
荀粲又开始着急了,“那他到底什么了?被蛊毒所伤了吗? ”
从贞益叹息一声开口道:“那孩子啊......可能是为了压制蛊毒吧......他用匕首划伤了手臂......划得太重,断了经脉......”
荀粲当即停滞所有动作,死死钉在原地。
断了经脉......
荀粲脑中一片轰鸣,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从贞益却自顾自道:“我和师弟,甚至还有师父,这天下最好的医师拼尽一身医术......也不过堪堪留他一命,就像......”
后面的话从贞益不忍心再说,荀粲和花遣子却立刻反应过来。
就像他爹墨显一样,当年从贞益也只是保住了墨显的命。
可眼下墨枫异断了经脉,又何止是武功尽失。
荀粲忽然不想再进去见他,对习武之人而言,断手断脚都比断经脉好。
荀粲浑身发冷,花遣子无奈道:“就是因为这样......蛊毒才会被逼出来......”
荀粲怒吼出声:“什么叫就是因为这样! 他现在只会生不如死,我宁愿他――”
后面的话卡在荀粲喉咙里,宁愿他怎样?宁愿他被蛊毒侵身然后走火入魔吗?
为什么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他能宁愿墨枫异怎样呢?
他难道有资格让墨枫异做出别的选择吗?
花遣子的声音继续传来:“我进门的时候枫异就躺在门口,全身都是血......他应该很想出去,可是他必须制止自己想杀人的欲望......所以只能伤害自己。”
从贞益也叹道:“他不过是比那丫头幸运一些,留了条命罢了。”
荀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