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马适合在南方征战,南式太冷了,去年又快入冬,所以将军没带上它。”荀粲轻声道,“不过还好没带它,不然它也会被留在那个苦寒之地。”
墨枫异在夜里看不清荀粲的脸色,不过听声音墨枫异感觉荀粲不怎么开心。
“玉将军......不是已经被归朝的青锋军送回来了吗? ”
荀粲清淡地摇了摇头:“将军的尸身不可能保存这么久,所以只得火化,按照规矩,只能带回来一半。”
墨枫异攥紧拳头,夜里非常安静,他几乎能够听清荀粲沉郁的呼吸,他再问道:“那玉将军已经下葬了吗? ”
荀粲忽然蹙眉:“并没有在皇城下葬......因为青锋军并未功成,而且太尉不许。”
“太尉?项笠平? ”墨枫异也是不明白,“将军不是已经跟他恩断意绝了吗?不是再也不见了吗? ”
荀粲轻叹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我拦不住,自项浅荣进了军营之后,太尉就卸了官职,带着将军剩下的骨灰回了家乡。”
墨枫异不解道:“项家世代显贵,不是定居在皇城吗? ”
“是嘉贵将军的故乡,柳州。”荀粲也喂完了草,“其实自从德肃皇后病逝之后,项太尉就已经打算辞官了,只是那时先帝不愿意。听项浅荣说,柳州也是他们少年时相遇的地方。”
墨枫异还是看着那匹须臾,只是冷哼一声道:“少年相遇又如何,他还不是负了她?非要人走了才后悔,难道还指望嘉贵将军在天上原谅他吗? ”
荀粲在心里感到奇怪,墨枫异这是在说自己?
“为什么忽然感慨这个,你怎么知道将军怎么想的? ”荀粲挑眉,“或许将军早就想和太尉重修就好呢? ”
“将军一点也不想。”墨枫异撇撇嘴。
荀粲奇怪道:“她跟你说过? ”
“我记得将军在离开太尉之后说过她再也不会穿裙子了。”墨枫异回忆道,“而且她真的没有再穿过,除了......出征的那天。”
荀粲也顺着他说的话回忆,玉芷这么多年真的没有再穿过裙子......但好像又依稀有过那么几次,荀粲也记不清了。
而且荀粲明明记得玉芷出征那天早上穿的是戎装,怎么到了墨枫异这里变成了裙子?
墨枫异解释道:“我没看见,是紫冥告诉我的。她说玉将军其实试过那个裙子很多次,但没有穿上,只有那天早上她穿上了,最后却还是换了戎装。”
“我想......玉将军其实很喜欢裙子,但她不知道还能穿给谁看,女为悦己者容,所以她再也不穿了。”墨枫异的声音在夜色里变得空旷清凉,一丝丝透进荀粲的心里,他不知不觉变得沉静,“我记得将军说过她很累了想休息,这次出征是最后一次,回来她就要辞官回乡,或许她想过再试着穿一次那条裙子......可是没机会了。”
荀粲忽然笑了一下,墨枫异猛地清醒,他在跟荀粲瞎说些什么啊? !
荀粲压下笑意问:“我倒是觉得将军已经得偿所愿了,她已经回了故乡,她也可以穿想穿的裙子了。”
墨枫异皱起眉头疑惑道:“可是明明没有。”
“太尉和她一起回了故乡。”荀粲淡声提醒他,“将军会很高兴的。”
墨枫异还是不明白:“可是将军没有原谅他。她没有穿过裙子了。”
“她穿过。”荀粲忽然道,“我见过。”
墨枫异只是哦了一声,“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将军最想要的。”荀粲正了音色强调道,“我们只能这样想。”
墨枫异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没错,他这里纠结玉芷到底有没有原谅项笠平有什么用?更何况他连当初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小辈,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玉芷的想法一通分析? 墨枫异根本不比荀粲了解她,也对这种事不甚注意,那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墨枫异也不知道,他就是觉得玉芷没有放下,她只是累了想回去。
可是他不知道这种想法对不对,谁也不知道对不对。
所以不如干脆和荀粲一样,就觉得玉将军已经得偿所愿了吧。
想到这里墨枫异勉强让自己舒坦了一点,却忽然又听到荀粲问:“你一向对这些观察这么细致吗?连将军穿什么都记得? ”
墨枫异忽然心跳就不正常了,他敏感地察觉到荀粲这话问得不对劲,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似乎怎么回都是错。
“我......就瞎猜的。”墨枫异吭哧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
荀粲狠狠蹙眉,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可惜墨枫异看不见。
说来真是奇怪,墨枫异明明是个追求及时行乐的人,他一直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乎,甚至记性很差基本记不住事,说白了就是极度自私自利。基本上没什么能让他特别上心的事和人,不招惹他他一般连正眼都不瞧,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