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粲看她这幅不情不愿的样子就来气,愠怒道:“你若真的不悦这次战争,又何必为我们北易的将军守孝? ”
“因为她死了。”江芒声音冷冽道,“我何必跟一个死人过不去呢?她还是死在我们南式人的手里的,你说我到底是该高兴还是伤心啊? ”
项浅荣淡漠道:“你要是不想待着就给我滚出去,这幅样子我娘不想看见。”
江芒冷笑道:“你以为我想来吗?项大公子,你别忘了我的身份......”
“是你自己已经忘了! ”项浅荣忽然怒道,“你是北易的郡主! 你早就不是南式人了!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母亲出征? ”
江芒含着眼泪不再说话。
荀粲不想看他们吵,于是示意他和舒祁允先出去。
越过项笠平的时候,荀粲简直觉得他身上没有人气,已经在雪地里矗立成了一座雕像。
舒祁允边走边叹道:“嘉贵将军真是白养她这么多年了。”
荀粲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只道:“原本就不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再长也没用。”
舒祁允侧过头看他道:“那倒也是,即便嘉贵将军以身殉国,前方战事也依旧紧张,李树还算历练有成,父皇不打算再派一位将军过去。”
荀粲应声道:“现在即便想派,朝中一时之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其实之前舒仁禄有向父皇提议过他想去......不过被父皇驳回了。”
荀粲蹙眉:“他难道想离开皇城吗? ”
“我觉得他这是以退为进,母后不在了,或许父皇会想补偿他。”舒祁允淡声道,“但是父皇好像只去看望过三弟......并没有过问过他。”
荀粲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明明当时在场的是卫斌王......难道因为是卫斌王的误伤,皇上对他也多有防备吗? ”
舒祁允也不知道,他只是说:“我会多留意这些的,你先好好疗养着,近日也别出来了。”
荀粲却压根不想回荀府,那个地方他待够了。
可惜他别无去处。
于是皇城的这年冬天格外冷些,荀粲按着伤口在皇城流浪了许久,最后还是只能回去。
民众都觉得今年不详,纷纷议论着暴雪是上天的心碎,令人意外的是,殿前太尉项笠平在年前请旨将嘉贵将军的遗体送回皇城安葬,随被荣和帝一再驳回申斥,他却一再请旨,最后荣和帝念在惜别之情伤痛难忍,只得破例允许将嘉贵将军送回皇城。
墨枫异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翻阅藏书,公孙嵩黎的眼眶发红,颤抖着把那封书信交给他。
墨枫异怎么也没想到,玉芷的绝笔会是给他的。
墨枫异拆开来看,写的人似乎行色匆匆,但依旧在百忙之中写下:
离心易,归心难,愿莫错,错皆过。
玉芷这是不希望他离开皇城,她知道之前的事,虽然项旖心是病逝,但墨枫异走得匆匆,她应该生了疑。
墨枫异看着信轻叹道:“莫道青史男儿事,只因未留巾帼名。”
公孙嵩黎擦着眼泪问道:“听说嘉贵将军要被送回皇城了,还是太尉大人亲自去求的皇上。”
墨枫异倒是感到惊讶:“太尉?他不是与嘉贵将军决裂了吗? ”
“我也不知道。”公孙嵩黎摇摇头不解。
后珂冲进来跑到墨枫异跟前,塞给他另一个信封。
“师父快看! ”
墨枫异看着面上的字心里一跳,来自皇城。
结果他打开,是他的师祖焦堰洪。
上面无非是质问他为什么忽然离开皇城的话,再顺道把《斩髓策》的一部分给了他。
墨枫异其实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斩髓策》,明明之前他想看的时候那个老头百般不情愿,似乎觉得这是不祥之物,不过墨枫异也没多想就收下了。
皇城,初春。
舒仁禄看着手中的兵策,半晌才抬头看向前面跪着的人。
“你说真的? ”
萧乾肯定道:“荀粲现在这幅样子肯定不可能带兵的,王爷尽管放心。”
“如今与南式的战事未平,朝中正是用人之际。”舒仁禄淡漠道,“那些人都站在太子一边,你为何......”
“王爷待末将恩重如山,不像那个太子不识人杰。”
舒仁禄于是笑道:“所以你要帮本王,谋夺天下? ”
“正是。”
“你这可是谋逆叛国! ”舒仁禄厉声道,“死路一条! ”
“王爷,此时若成,便是千古绝唱! ”萧乾坚定道,“末将知道王爷的委屈,您何必屈居人下? ”
舒仁禄沉下心来,他问道:“你现在有多少人? ”
萧乾喜道:“禁军如今就在我们手中,还有甬复军......甚至影藤军,只要那个荀粲不能带兵,影藤军就算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