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淮——”她突然间含他名字,还格外正式。
其实,季云淮还是最喜欢她喊他名字的时刻。
无论是季同学,还是季队长,都没从她口中吐露的这三个字来得动听。
薄幸月耷拉下眉眼,双腿盘着,目光黯淡下来:“这些天我一直在做噩梦。”
季云淮心口堵着,顺着她话题问:“梦见什么了?”
“梦见只剩下我一个人。”所以刚刚晾衣服的时候,她才会问季云淮会不会有一天丢下自己。
季云淮拥抱过来,顺着她的长卷发,安抚说:“不会的。”
辗转回到客厅,她的手机铃声不断响着。
季云淮捏捏她的手,提醒说:“薄大小姐,去接电话。”
薄幸月身体像了脱了水,慢腾腾走过去,捞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来电人显示的是“连叔”。
她舔舔唇,瞳孔骤然紧缩,一时间闪过无数个猜测。
连景平之前作为薄耀舟的秘书,算是家里除了管家之外,对薄耀舟的行踪掌握得最为确切的人。
自从薄耀舟病倒后,他就卸任疗养,一直住在江城的郊外。
那之后,薄耀舟很少面见会客,安心养病,只有对连景平是任何时候不用招呼,都能过去的那种关系。
薄幸月眼皮不安地跳动了下,摁下接听键:“喂,连叔,出什么事了?”
连景平的语气严肃,急切道:“幸月,你爸爸突发心脏病病倒,现在已经进手术室了,情况不太好,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要家属签字,你得过来一趟。”
第52章 52“该是我的,就是我的。……
52念你入骨
——
知道薄耀舟做过心脏搭桥的手术, 薄幸月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大脑的思考能力微有停滞,捏紧手机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季云淮知道后事情原委后, 立刻稳住她的心神:“有我在。”
薄幸月瓮声瓮气的:“嗯, 我知道。”
——因为有你在,我什么都不会害怕。
后面穿衣服的动作太过迅速, 薄幸月自己都没留意到她扣子扣岔了, 还是季云淮全程跟伺候公主一样,事无巨细地替她套好衣服。
季云淮的车就停在楼下,他先行上车,等着她收拾好东西下楼。
今晚雨水满溢,砸在车窗上, 看来注定是一个难眠夜了。
薄幸月赶往医院时, 连景平正双手交握在一起,镜片上全是雨水。
医院的光惨淡而白, 落在他身上时, 显得人分外冷肃。
连景平露出一个复杂的眼神,起身的动作有些迟缓:“幸月,你来了就好。”
薄幸月攥紧了指尖, 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鞠了一躬:“连叔,您辛苦了。”
无论如何, 按照过往的交情,连景平算是对薄耀舟尽心尽力,不负两家这么多年以来的交情。
而薄耀舟续弦后,即使薄家多了方兰茹和薄初的存在,于连景平而言, 他看着这姑娘自幼长大,情分到底是区别于外人的。
连景平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孩子,跟我见什么外。现在薄市长情况不太好,生死面前,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听连叔一句话,别那么犟,你爸爸他——”
市长一职薄耀舟卸任了已有小几年,但连景平还是改不了这么称呼的习惯。
“谢谢连叔,不过我也有我的判断和想法。”薄幸月脊背僵着,神情认真,眼眸却如一汪死水。
对她来说,薄耀舟再多的歉意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迟来的道歉不能解决时光的洪流里的任何问题,恰相反,只会成为一把枷锁,让她每时每刻都喘不过气来。
护士打量她一眼,抬眼问:“和病人什么关系?”
薄幸月心口一窒,硬着头皮果断道:“父女。”
“在这里写你的名字。”护士将责任书推过去,密密麻麻的字呈现在眼前。
薄幸月曾无数次递给病人家属病危通知书,却也得认清一个现实,自己也会有一天成为这个被通知的病危人员的家属。
九年前,少女曾呆坐在医院的长廊座椅上,祈祷母亲的病情能有转机。
时至今日,母亲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情景复现,一帧一帧地闪现在眼前。
季云淮倚在墙壁一侧,将对话的空间全然留给了连景平和薄幸月,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让薄幸月不为那些事受累。
此外,薄初和方兰茹也匆匆赶过来。
方兰茹的眼眶全红了,弯了弯腰,擦拭着眼泪道:“护士,请问他情况怎么样?”
护士冷声说:“家属都先在外面等通知。”
三人凑在一起,氛围不尴不尬。
见多了生离死别,但这样的事情真有一天降临在自己头上时,跟薄耀舟闹得再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