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没有在一起过,也是会为之念想万万次的存在。
季云淮有他的胜负心。
也有他的温柔。
不会越矩,更不会刺探她不想说的话题。
刹那间,脑海里一个强烈的念头冒出来——
她想,跟季云淮和好了。
想跟他再谈一次恋爱。
想更好地走入他的世界,拥抱属于自己的光。
……
涂药还是得跟昨天一样,她把衣衫半褪,等着冰凉的药膏贴上来。
季云淮拿起棉签,呼吸喷洒过来,轻轻的,令人发痒。
薄幸月猛然躲闪了下,而后,他循过来,两人的距离只剩寸厘。
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薄幸月眉心轻拧。
季云淮凝视过去,眉目深深拢着,问:“很疼?”
她说话时带着轻微的鼻音,声线因此多了几分娇嗔的意味,“有点儿。”
将棉签扔到垃圾桶后,季云淮让她将卷起的衣衫放下。
静默的数秒内,有什么话快要呼之欲出。
“我今天跟我……”薄幸月咬着下唇,艰难开口,“爸见了一面,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对不起。”
“对不起,季云淮——”
说完后,心口的石头才被挪开,瞬间如释重负。
原来,“对不起”从来不止有认错,很可能也是一种表白 。
薄幸月:“当初说分手我只是不想再缠着你。”
季云淮气极反笑,字字凿刻入骨:“你怎么不说是我缠着你?”
“那来吧。”他说得认真且虔诚,不给自己留有余地,“这辈子,下辈子——”
“都要缠着彼此。”
薄幸月情绪低落地抱着冒着滚烫热意的杯壁,不可控制地去想两人分手前的场面。
那么大的一场雨,少年一定是淋雨回去的。
那时候他母亲住院,他要是生病了,再没有人能照顾他。
薄幸月捏紧杯子的力度又紧了几分,抿抿唇,浅饮了几口发苦的药剂。
随着这一番动作,忍到发红的眼眶全然暴露在眼前。
她将头埋下,肩膀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到装了药的杯子里。
起先是小声啜泣,后来才是将压抑多年的苦涩全然倾泄。
仿佛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一股脑地找到了有光的出口。
薄幸月掩面而泣,哽咽声越来越汹涌。
泪水顺着面庞滑落,沾染到素净的脸颊上,熠熠灯光下,她的皮肤白到透明。
只有在避风港,她才可以毫不犹豫地展示自己伤疤。
季云淮眉心蹙着,心绪亦然随之起伏。
他将人拥到自己的怀里,掌心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柔缓又温存,“哭什么?”
可季云淮也深知,在薄幸月哭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碰到一根刺,直往深处扎去。
薄幸月的发顶靠在他的胸膛,能听见咚咚有力的心跳声。
呼吸温热,眼泪滚烫,几乎要将他今天穿的枪黑色真丝衬衫浸润。
薄幸月打了个哭嗝,在狼狈与可怜的状态中反复切换。
他将她手里的杯子拿过来,放在茶几上,“等凉一凉再喝吧。”
薄幸月难受起来,都快忘记洁癖那点儿事了,直接拿袖子擦眼泪。
眼睛红通通的,快跟兔子一样了。
季云淮握上她葱白的指尖,语气轻柔,如燕羽般的眼睫垂下,目光灼灼,“不开心的话,想哭就哭吧,我会陪着你到哭累了为止。”
这一番话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和放肆的空间。
她哽咽着,好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最后哭累了,望着头顶悬挂的水晶吊灯,薄幸月鼻尖儿泛红,心口弥留酸涩。
季云淮用指腹擦拭着她的眼睑,为了缓和她的情绪,半开玩笑道:“薄大小姐,这是在我面前哭的第几次了?”
薄幸月嗫喏着唇,暗暗控诉着他的行径,这男人……居然还有心思去数。
她宣泄完,嫩如藕段的胳膊悬在他的肩侧,赠予了季云淮一个虚虚实实的一个拥抱。
应该是倔强撑到了极限,薄幸月看向他的目光如春雪消融,一点点柔软下来,“没什么,只是我发现——”
“除了你,我好像没办法爱上别人了。”
这种爱人的能力她从十八岁开始就丢失了。
甚至对连灵魂都契合这种事抱有悲观的态度。
回江城后去归元寺那天,慧能大师似乎是一眼看透了她的所牵所挂。
在问及相关问题时,他才说“一切有为法”。
季云淮抬起她下颚,眼神坚定,眼尾曳着一抹红:“我只喜欢过你。”
薄幸月神色一顿,莹白的指节被他交握着,牢牢扣入掌心。
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