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闪着湛湛寒光的神剑,就这样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赶来的御景伸出手想要接住景剑,却僵在远处。
“我的剑……”她心痛地看着这一幕。
沉惜福至心灵。
她不可置信地抚上落在地上的景剑剑身。
“怎、怎么会这样?”沉惜抢先悲痛道,“明明,我已经打算放手,不再让你和御景解契了……景、景剑,你为什么这样傻?”
御景动容地拍了拍沉惜的肩膀,把裂成两半的景剑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
“沉惜,呜呜呜呜。”她泪眼朦胧道,“我从未想过,你竟这般善良。”
沉惜看着她,眼中也闪动着泪花。
“我只是不想你伤心,而且景剑对我也很好——”
“啊这个,”御景破涕为笑,她一手抓着一半的景剑,“我没有同你说过吗?景剑从前便是双剑。”
沉惜一愣。
她缓缓垂眸,看向那从剑身裂到剑柄的剑。它完美地将自己一分为二。
单刃、双剑。
那纤长优美的弧度,仿佛是女人长而细的脖颈。然而那一闪即逝的剑光又像是高悬于天的新月。
御景执剑舞了舞。
“很像月亮对吧?”
“左手这个为上弦月,名日;右手这个便是下弦月了,因此叫京。”
沉惜:您还挺讲究。
她第一次被自己的急智害惨,心中憋着一口气。
偏生她方才已经说了,不再让景剑同御景解契。
这……
沉惜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御景那单纯天真的脸上。
有时候她真的分不清这人所作所为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有意为之。
“太狡猾了。”
这就是帝尊与帝后培养出的继承人吗?
御景:唉?
她不太明白沉惜在说什么,仍旧笑眯眯地用额头去碰沉惜的。
沉惜被她一把按住,不情不愿地与她肌肤相贴。
却听她神秘道:“姐姐要的东西找回来了吗?”
沉惜眯起眼睛,打量着御景的脸。
御景乖乖巧巧地任她打量。
沉惜伸手掐了一把,又拧了拧。
“找到了哦。”她笑得温柔和善,“打算扔了。”
御景一听,连忙将她抱住。
也不知从何处学来如此腻人的行止,缠得沉惜无暇思考更多。
“不可以扔。”她哼哼道。
沉惜嘴角翘了翘。
有时她会觉得御景离她很远,有时却又很近。近在咫尺时太过腻歪,可一旦隔得远了,却又是令人愁肠寸断的苦事。
太奇怪了。
沉惜的手插在御景发间。御景的发丝蓬松。沉惜轻轻抚着,忽然有了倾诉的兴趣。
她道:“我从前只想把你拴在身边。”
何其傲慢、何其自满。
但,却是羡鱼心声。
御景蹭了蹭她的手心,仍阖着双目。
“栓栓栓,沉惜——”
沉惜一听就知道她又要歪了话题,立刻道:“如今不想了。”
御景立刻睁开眼睛。她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沉惜塞了一嘴的花。
柔软的桃花被缓慢咀嚼着,渗出甘美的汁ye。
“唔……”
沉惜仍想问天界、问魔界。莫说是御景不愿,沉惜自个儿也不想叫御景去管这些。世间无人可管此事。只有御景一个不同。每每思及此处,沉惜都忍不住叹息。
有一天御景短暂地离开,回来时罕见地受了伤。
沉惜在给她上药时,被她环住。
御景似乎永远都长不大,最丰满的时候也是高瘦一个,略略带些不能显露的风姿。
这样单薄消瘦的女子,却握了一把剑。
沉惜于是不再问外界。
她们徜徉在深海里,朝而往、暮而归。有一日海水将要枯竭,仙人一跃而出。
似锦的朝霞成了陪衬。
日光照耀着她们的面容。她们彼此对视,其中一个露出了忍耐的神情。
她忍无可忍,轻轻取下了另一个头上不知何时粘附的海藻。
那女子迷迷蒙蒙地睁开眼,面对崭新的世界露出笑容。
“神明大可不必自傲,这世上本就没有强者恒强,弱者恒强的道理。”
她大步向前,赤着脚踩上坚实的地面。
“睡了一场之后,这世上果然有了大变化。”
“沉惜,我早同你说过,不必将三界挂怀。”御景笑道,“一个强者或许能干涉一时,可将这个世界推着走下去的,却并非那些强者。”
沉惜垂着眼,纤长的眼睫像是被春风吹拂一般颤动着。那双眼眸也如春水,被缓缓吹皱,起了波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