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竞一时慌乱,手臂撑着围栏,像匹骏马般越过阻碍,猛地扎进水里。有一瞬头脑空白如纸,像被闪电击中了,心跳往死里蹦。颤抖着想:
别这样,上帝。江桥可别出事了。
江桥被螺旋桨划伤了手臂,而陈书竞为了把他弄出来,侧身挡住,背部裂了道痕迹。
还好阿K反应快,爬上游艇,及时关掉引擎,否则不知道这闹剧能搞成什么样。
江桥当场疼晕了。
陈书竞也疼得要哭,强行忍着,把江桥拖上船,抱在腿上,把刀之类扔进海里。阿K也把帮弟弟把腿上的道具卸了,血擦干净。
小恒弄掉了身上的假伤口道具,一身轻松,眼珠子转悠,小声道:“老板,对不起啊,那个钱……”
陈书竞:“开快点,我加钱!”
这他妈就是场闹剧。
都有病!
两天前,潘文来找他,腆着脸给他看聊天记录,说太逗了,陈哥,这几天哪搞得了,我就没想过。把江桥那破计划和盘托出。
陈书竞听过,无言了半晌,冷笑道:“没想过,那他的钱你拿了没?”
潘文堆笑,“没没没……”
拉倒吧,陈书竞嗤了一声,“你拿着,继续演下去。”他要抓个人赃并获,气死老子了。
那天,他回房就揪住江桥的衣领,直接扔上床,整个人凶得厉害,做爱特别粗暴,临高chao掐了脖子玩儿窒息,还抽了个巴掌,不重,纯羞辱性。
江桥捂着脸,丝毫不反抗,一直叫老公轻点,你是不是不高兴?完事儿了舒舒服服的,甜甜蜜蜜,还笑道:好痛哦,亲亲好不好?
陈书竞掐他的脸,突然有点无奈。
妈的傻吧,无语!
第二天,付西元向他炫耀,说新加坡那个枪赛他入围了,林骁不知道从哪儿搞的,送给他一把枪,镶了Harry Winston的宝石和钻。
陈书竞:“这能过海关?”
“林骁不有个竞技场吗,在珠海南岸。”付西元笑嘻嘻道,“应该有办法。实在不行找我干爹,管他呢。”
陈书竞盯着他看,心想:真够没心没肺的,前天还为表白借酒消愁呢,转眼冰释前嫌,那点感情假得要命。都是这样,真没劲。
然后他就想到江桥。
钱都花了,既然如此,不如……
陈书竞眯着眼,告诉付西元,说有个好玩儿的,“兄弟,你来帮我演一场戏。”
付西元闲得要命,听了兴奋莫名,一边骂有病吧,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说实话,这场戏漏洞百出。
他从一开始,俩人逛澳门,就没忍住Yin阳怪气。后来大海上撞见,过分巧合不说,哪有人问:你一个人?
陈书竞还特大声,怕江桥听不见。
付西元更搞笑,穿得像古早港剧,那花衬衫小墨镜。林骁明明不在,却特意拉他出场,解释枪的来源,字正腔圆,像舞台剧。
陈书竞看了都想笑场。
但江桥太心虚了,战战兢兢,居然没发现异样。他不仅慌得一匹,还真凑了上来,尝试着帮他打架,为他挡刀。
有一瞬间,陈书竞感动了。
那刀还没开锋,是道具,血和伤口也是。那枪是真枪,响起来很恐怖,但子弹不存在的。俩兄弟鸟为食亡,谁给钱多,谁是老大。
陈书竞一时任性,想报复江桥,耍他一把。谁知道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不知如何收场了。
江桥落水,意外受伤。
在那一秒,夕阳西下,像腥红色的血袋,圆滚滚一团,倾泻而出,染红了蓝天白云,海上胜景。
陈书竞突然很迷茫。他告诉自己:这世上人这么多,没谁是特别的。强者如林,美人如云,谁会在乎谁呢?
但事实上,这世上,哪还会有第二个人,陪你生死,为你演戏,求你真心。最重要的,还他妈在十九岁甩过你……让你刻骨铭心?
江桥或许不特别,但千万风景如风沙雨雪,时间流逝,就不见了。数不过多少春夏秋冬。
但只有江桥,像柔软的根须,不知不觉地靠近,盘旋在你心底,屹立不倒,扎根于地。
如果不爱他,我还能爱谁?
爱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就像皇帝的新衣,人人歌颂,谁真正见过啊?倘若见的人多了,谁还会迷恋小说,电影又拍给谁看呢?
陈书竞望着天际,迷乱地想:我看过那么多文艺作品,归根结底,没人更符合爱情的定义。
除了你,江桥。
只有你。
江桥醒来时,手臂绷得很紧,被止血带勒的。伤口处经过清创缝合,包扎好了。
他养了几天伤,在单人病房。
第三天,陈书竞来见他,整个人神气活现,洗过脸梳过头,漂亮得像要相亲。背上缠过纱布,还没拆线,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肩颈。
江桥直起身问:“你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