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几个人已经准备好出去搓一顿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扫兴的张帅帅。
谁都知道,一进办公室就深似海,不管有事没事儿,伟大的人民工作教育者老张同志都能东拉西扯的教育你半天,依照他们对自家班主任的估测,在这种期中考试刚考过去且全员松懈的情况下被邀进办公室,没个一两个小时长谈是出不来的。
几个人都多多少少有点不情愿,没说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怎么啦?”
张帅帅搓了搓手,又哈了口气,热气在楼道的冰冷的温度下散成了白雾,模模糊糊的扑在他的脸上,然后在他脸上没刮干净的胡渣上,凝结成微小细碎的水珠。要是用艺术家的眼睛来端详这张挺矛盾的脸,其实张帅帅还是个挺有魅力的帅大叔的。
虽然他可能是二十多岁,也可能是三十多岁——谁叫他老是刮不净他的胡子。
张帅帅走了进来,环视教室里这就差抱成团的七个人——一群大高个子和一个陈阳,还有唯一一个女同学宋蓉。
张帅帅皱了皱眉:“护犊子?你们这是什么阵仗?打算群|殴我吗?”
几个人噗嗤都跟着笑了出来。
气氛一松。
“老师,你给弄得那个一帮一计划帮了我们不少,”孙豪站出来,笑嘿嘿的耍着滑头:“我们学渣队今天报个恩,准备请学霸队吃饭去呢,您这一来,把秦耀叫走了,学渣队份子钱我们找谁凑去啊!”
张帅帅“呦呵”了一声,在几个人身上来回扫了扫,前阵子这几个小崽子闹那么大的矛盾,现在关系处成这么好,他作为班主任也跟着挺高兴的,糊里拉查的脸上也跟着笑了笑:“不错啊,我还想着给周算他们发点奖状奖品什么的,还是你们自己会来事儿哈!”
“孙豪他们太热情了,抵挡不住。”周算笑笑。
“诶呀,老张你看看,奖状多俗气啊,”陈阳插话:“我师傅他们像是缺奖状的人嘛!大家在一块聚聚多热闹啊!您看我们饭店都定好了,您跟我们一起搓一顿去?”
“不去了不去了,我找秦耀有正经事儿,用不了多长时间。”张帅帅摆摆手,看了眼秦耀:“走吧,不耽误你时间。”
“嗯,”秦耀看向孙豪他们几个:“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再过去。”
一听不耽误时间,孙豪陈阳松了口气,主办方可不想让讨论了一天的计划泡汤,也跟着点点头,走的时候还反复拉着‘一帮一计划’的总指挥人张帅帅同志,一定要让他和秦耀一会儿一起过去。
张帅帅被惯会握手的老领导陈阳同志摇晃的七上八下的,烦得气笑了,虚踹了他一脚:“行了吧,你巴不得我赶紧把秦耀还给你们呢,净在这给我戴高帽子,去去去,平时上课的时候上点心,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快高考了,别老天天每个正形。”
陈阳嚎了一嗓子,大叫着冤枉,被孙豪和赵澜拖走了。
秦耀跟着张帅帅进办公室去,楼道里开着窗户散教室排出的过多的热气,外头刚下过雪,冷飕飕的寒气刺骨寒凛,他们经过楼道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
张帅帅缩着脖子,打了个寒战,捂了捂自己的羽绒服,刚想回头问秦耀穿校服冷吗,就看到秦耀同样转头看他身后的方鉴,问:“你冷吗?”
“冷。”方鉴诚实的回答,顺手把校服拉链拉到了头,整个脖子又往里缩了缩。
猫似的,倦怠而慵懒,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清冷无比,而下颚上的那一点唇又晕染着不正常的淡红色,浓浓的禁|欲气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燥|热难耐。
“我不怕冷,要不我校服脱下来借你套上?”秦耀开始拉校服拉链。
“不用了,一会进屋就热了,我还得在脱下来,怪麻烦的。”方鉴揣在衣服兜里的手伸出一只来,又给秦耀拉了上去。
“行吧。”秦耀又扫了眼方鉴的下颚,然后强迫自己偏头去看窗外漫天覆盖的雪。
张帅帅:“……”
怎么说呢,就,看着这两个人十分自然却又透露着十分诡异的不自然,张帅帅现在感觉自己有点迷惑。
作为一个教了好几年学的教师,他的职业嗅觉让他察觉到了这俩人有点不太对劲儿,不过他看了半天,这俩崽子不就在履行他耳提面命对他们教导的“同学友爱”么,好像也没发觉到底有哪里不太对劲儿来,但是莫名其妙的,他就是觉得自己想起鸡皮疙瘩——不是冻得。
“我找秦耀,你跟来干什么?”张帅帅看了眼方鉴,语气有些不满。
他可是在监控里看见了,方鉴跟周算宋蓉不一样,这个师傅,教个学生还老对人动手动脚的,扥人家衣服就算了,还老是扇人家后背捶人家肚子,有时候烦了还直接用头去撞秦耀,这么粗|暴,要不是秦耀坚持要跟他一桌,他真想给秦耀再挑个哪怕成绩比方鉴差一点的师傅,也不要再让秦耀受这份儿罪了。
“我俩一起的,我等他啊。”方鉴说。
你等他?你是等着欺负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