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阵轰笑,秦耀深吸了口气,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笔。
“别怪我无情,高考更无情,竞争意识胜过天,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这句话,作为经历过一次高考的人来说,你们应该比我更深有体会。”
老张神情严肃,两手支着讲桌,扫视一圈教室,直到原本有些低声私语的动静彻底消失,才再次开口:“你们每个人,都是上一批游戏玩家的输者,是被淘汰出来的人,你们当中,可能有因为考得不好而来的,可能因为有没有考上理想大学而来的,也有可能是父母逼着来再混一年日子的。但只要你坐在这里,你就依然是一个失败者,是一个被抛弃的loser。我知道你们都年轻气盛,总是看不惯心不服,所以我告诉你们,要想重生得先涅槃,要想扬眉吐气就得先吃苦蛮干,要想在明年高考拿一个骄人的成绩,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得严格遵守八个字——”
底下众人因为这一瞬间的停顿立刻也跟着屏息凝神,六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老张,生怕错过了他接下来激动人心的宣告。
老张挺满意这种氛围,自动过滤掉后门边角那个懒洋洋趴在桌子上瞧着他的人,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写了八个又丑又大的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后在一众学生懵逼的目光中卷巴卷巴自己的资料名单,洒然转身,扬长而去。
随即进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老师,她是个来代课的老师,毕竟大肚子撑不了几个月,人也严肃,拿着历史书,规规矩矩的站到了讲台上,提醒底下一帮子被老师套路住的学生们开始背书。
“秦耀,我觉得咱们老班儿挺有意思的,你觉得呢?”孙豪掀着课本,偏头对秦耀说了句。
“嗯。”秦耀点头,然后开始沉浸式学习模式,他背书的时候也喜欢拿着笔,不时在书上再画一下重点,即便那个重点已经被画了很多次,他也还是习惯性的去再添个颜色。孙豪觉得没意思,又偏头找陈阳。
下午的课是两节历史一节政治,最后一节是自习。政治老师和历史老师一样,上来就先分出一半时间来背书,然后剩下的时间就用来串一遍知识点,最后咵咵甩了两套卷子留下今天的作业。虽然秦耀高三也总结过知识点,但一中老师的教学能力还是甩了从前他学校老师十八条街,总结出来的知识点更全面,也更简单易懂。
不过他总在有些地方跟不上老师的思维,漏掉了不少笔记,问孙豪,孙豪跟他写的也差不多,陈阳根本没写。问赵澜,赵澜递给他两幅逼真的吓人的历史和政治老师的素描肖像。
秦耀叹了口气,第一天的课就没跟上,而且四套文综卷他将近一个小时的自习课只做完了两套卷子的选择题,而现在前排的课代表已经在收卡了,他忍不住有点着急,下课铃响了也没动,一直把所有的选择题都做完,然后涂上卡交放到课代表的位置上才开始整理书包。
一中虽然提供住宿,但是住校的学生还是很少,本地的学生就不用说了,都有自己的家,外地来的学生一般都是家长陪着来复读的,大部分都在一中附近租了房子,秦耀收拾好完东西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人了。
但他也已经习惯了,高三一整年,自己永远都是教室里最后一个走的,勤奋得要命,最后分低的也要命。
他其实是想住校的,这样学习效率更高,但是一想到总是喜欢半夜偷摸起来在客厅里喝酒抽烟老爹,他还是选择了走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留老爹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秦爷!”
秦耀刚出教学楼,就见着贺子兴和方鉴俩门神似的在楼门口站着,见他出来,贺子兴挺兴奋的冲他挥挥手,方鉴抬了抬眼皮瞧了他一眼:“走么?”
“你们在等我?”秦耀有些惊讶的问。
“那肯定的,咱们一起来的肯定得一起走啊,那啥,秦爷,一会儿有事儿没?”贺子兴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使了个眼色给方鉴。
“我回家写作业啊,怎么了?”
“贺子兴说要请你吃饭,”方鉴说:“我蹭个饭。”
“这……进展有点快,话说我们之间已经熟悉到请吃饭这种地步了吗?”秦耀问。
“诶呀,秦爷,我就想给你道个歉,进校门那会儿刚跟我家里人吵了一架,非逼着我来上学,我心里头有气儿,就撒你身上了,不好意思啊。”贺子兴一边说着,一边推着两个人往外走。
“就这么点小事儿不至于,”秦耀说,“你中午不都请我们吃过了吗,不用再请了。”
“诶呀,中午那就是个零嘴,怎么着也得请你吃顿正式的,我瞅着有家自助火锅店不错,离这儿也不远,咱们……”
“真不用了,”走到门口,秦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贺子兴:“谢谢,真不用了,我还得回家写作业,你俩去吧,我先走了。”
“卧槽兄弟,写什么作业啊!第一天能有啥作业啊!你是小学生吗?诶秦耀我跟你嗦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贺子兴冲着秦耀离开的背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