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明日,再也没有到来过。
她无法接受,可也不得不去面对。
只是她的爹爹,不愿接受,也不愿面对。
几日来,爹爹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原本壮硕的大汉,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脸色蜡黄,黑黑的眼袋伴随着向内凹陷的眼窝,眼中带着浓浓的血丝,脸上早已被胡茬布满,浓密的黑发也已经白了一片的人还是她的那个健壮的爹爹。
看到她时,爹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却因许久没有喝水,让干裂的嘴唇有了血痕。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正真理解一个词——心如死灰。
她看到那人抱着娘亲的灵牌,缓缓低下了头,随后不知是在说给她听,还是在喃喃自语,有一个干涩嘶哑的声音响起,“我啊,其实能跟她待在一起,就已经该心满意足了。我和她应当算是青梅竹马,幼时我因为意外落水,是她将我救上岸,因为当时是冬日,她当时还来了月事,直接大病了一场,一直吃药,可再怎样吃药都养不好身子了,后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影响了生育,当初家里因为她不能生产,让我另娶,可我不愿让她受这委屈,明明一切得到源头都是我,为什么要她来承担……我知道传宗接代是件大事,可我也不想因为传宗接代就耽误另一个女子,也不想因此就放下她,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才不想要管那些,嫡子又怎样,我才不在乎,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她,家产地位我都可以不要……原来她总是陪着我任性,可是那次她却妥协了,她让我另娶她人,她说她不在乎我的身边会多另一位女子,她说她不在乎……”说着说着,她似乎看到有一滴水珠滴在娘亲的灵牌上,顺着边界滑落,渗入爹爹的衣袖中。
颤抖的声音接着说到:“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我看到她紧握的掌心已经被指甲嵌入,我不想她受一点委屈,一点点都不想,所以就算那需要我用一切去交换我也愿意,我知道我爹当时一定很失望,我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做出这样的事,可是她是我的结发妻子啊,我想要与她共度余生,也只愿与她携手,于是我带她私奔到这郊外,自己打猎种菜,过得虽是贫苦日子,但心里却是满足的,她从不会与我抱怨一句,可是这样的苦日子却让她的身子越来越差,有时候我会后悔,可是每当她看到我失落,总会说,与我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很幸福……我又何尝不是……她说她想要在有限的生命里陪我到最后,她说她只要与我在一起就算吃苦也心甘情愿,她说她每天最愿意看到的就是我大口的吃着她煮的饭菜,她不知道只要是她做得,哪怕只是粗茶淡饭在我吃起来都是美味佳肴,我知道这是她用心做给我的;嫁给我之前,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是为了我,她一样样去学,我知道,可我也心疼……”
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稍有了些Jing神,“我从没当面夸过她好看,可在我心里已经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人了,也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尤其是每天回来能看到她对着我笑,我就觉得一天的劳累全都不见了;她曾经还自责过她的身体拖累了我,可她却忘了,她的身体会变成这样也完全是因为我;我曾经想着或许我努力一点,不管有没有子嗣都能堵上别人的嘴,可是果真是我太天真,子嗣传承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重要;我没有办法,只有逃避,带着她一起,她曾经劝过我,毕竟家主之位唾手可得,可是在我坚定的表态后,她果然还是应允了……我就知道,不管我怎么胡闹,她都愿意陪着我。”回忆起娘亲的点滴,那个佝偻着的人,似乎有了些Jing神气。
这个男人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似乎每说一句话都费了很大的力气,“每次买菜她知道我又买贵了,她总是会念叨我,可我就是愿意听她说话,但是她身子不好啊,每次说着说着可能就睡着了,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说那么多话,哪怕她每次说的就是那几句,我也愿意听。我想和她多说说话,也想多听她说话,我不知道还能听到她声音多久,还能陪她多久,每次出门我总不是很放心,但后来,你总是会替我照顾你娘亲,或许是上天知道我们不可能有后代,才让我们遇到了你,我很高兴有人能在我不在的时候陪她说说话,照顾她……”他抬起发红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谢谢你。”
她想要说些什么,哽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偷偷存下来的钱我原本想给她买只簪子,成亲那么多年,那时候因为忙,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后来到了这里却没有足够的钱,现在我存够了钱,买了最适合她的簪子,她却不在了……到头来,我竟然什么都没能给她。”他抱着灵牌的一只手中捏着簪子,整只手包裹着簪子,让它没有那么显眼,泛白的指节透露出对方有多不甘,“明明簪子就在手上,却没办法亲手给她戴上;明明已经有孩子,她却不能陪我走下去;明明她还这么年轻,明明说好要一直在一起,明明她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
她看着憔悴不堪的人,犹豫着说出了口,“其实……娘亲或许都知道。”看到那男人眼神中的诧异,她接着往下说,“每次娘亲说完爹爹,罚爹爹出去砍柴时总会说,爹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