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说,就是反复地叫老公,”梁恒波倒是突然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喊我。在青海玩得那么高兴?”
当然高兴。
宋方霓在名义上被升为经理,实际上,新成立的战略部算是她之前部门的平行却偏下属单位,她是以自调半级的代价,换回去北京分部工作的机会,因此他们也终于能结束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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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双城举办了酒席,但是只举办了一场婚礼。
婚礼,小而美。
地点是在能看得到紫禁城的文华东方酒店顶楼,请了六桌的人。
宋方霓自己挑选的婚纱,没让梁恒波看过她样子,因此,当她第一次穿着柔软婚纱出现的时候,得以看到他脸上一瞬间所产生的惊艳、晃神和某种百感交集的击中感。
原来,恶俗偶像剧里,男主角看到盛装打扮的女主角,所露出的喜悦表情全是假的,她想。
真实的情况是,新郎不得不眉头紧蹙,用大拇指和食指按摩鼻梁,因为他的眼圈红了。
几秒后,他笑了:“我要被你迷住了。”
但是世界也总有很多很不服气的妖魔鬼怪。
比如,新娘路过众人时,二猴子对他旁边乐队成员嘀嘀咕咕:“据说上海那边,女的在婚礼前都会去整个容之类。”
宋方霓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扔花球的时候,她把手捧花朝着乐队的方向一抛。几个女孩子笑嘻嘻地去抢,她们都穿着高跟鞋,脚步错落间,把二猴子插在吉他上的电线扯断了。
二猴子愤慨地向雇主告状,梁恒波告诉他,拿了钱就要受这份罪,少说话、多唱歌。
当天的深夜,他们回到她爸爸理发店所在的街道。
时间很晚了,理发店早已歇业熄灯了。梁恒波让司机在外面等着,他们手牵着手,宋方霓隔着玻璃,瞥了一眼里面,随后,弯腰在门口放了一盒喜糖。
她的婚礼没邀请父亲。
等重新上车后,梁恒波说:“门口装有监控,他们总会知道谁送的喜糖。”
宋方霓的心情很平静,既没有预期的释然,也没有想象的失落。
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累了好几天的新娘子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直接就睡过了洞房之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梁恒波已经先去办公室。
他对工作的态度几乎是刻苦的。
餐桌上,为她留了新鲜的早餐,除了有鸡rou三明治,里面夹着她爱吃的西红柿,旁边还有一个洗好了的桃子和昨天婚礼上剩下的小蛋糕。
咖啡机是预热状态,旁边是音响。
宋方霓端起咖啡杯,顺便按下遥控器,下一秒,她就被轰然而响的音乐震到短暂的失聪,手里的咖啡杯也差点丢掉——贝多芬的《悲怆》交响曲,像原子弹爆炸般地在空荡的房间里盘旋开,音量被调到了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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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方霓在青海玩了一周,终于在一个清晨飞回北京。
她到家后,先洗了澡,穿着上衣和内裤,趴在厨房的桌子看iPad。
自从梁新民又一次不打招呼闯进来,撞到宋方霓只裹着浴巾在打电话,她丈夫就把舅舅的指纹从家里的门锁系统里,彻底消除了。
但是,梁恒波没有去机场接她。
此刻,他半躺在沙发上。
小凤依旧坐在对面,手里拿着纸笔,再用笔戳着自己架在鼻梁上的红色眼镜。
梁恒波跟小凤说了一些他工作上的人际变动,寥寥几句,之后,说起他和宋方霓上周还吵了一架。
宋方霓委婉地抱怨,如果搬回来住,到处都是属于梁恒波的东西,自己只能拥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还不能随心地布置房间。因为梁恒波很不喜欢他熟悉的格局被改变。
小凤建议,他可以试一下,允许宋方霓把她的几样东西放进来,
梁恒波勉强地照做。
没想到,宋方霓从上海拉来一衣柜的衣服,两幅画,和整整九纸箱的书和好几个心爱的鱼竿。
梁恒波说:“……她很喜欢看钓鱼直播,而且,会打赏主播。梁小群现在都被传染,也开始刷直播视频了。”
小凤说:“这让你有什么感觉?”
他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对她这个人,感到很好奇。”
梁恒波晚上很难入睡的时候,会陪宋方霓去河边夜钓。她真的能够做到,睁着眼睛钓一晚上鱼,第二天早上再Jing神抖擞地去上班,只需要中午睡会。
他以前还会担心,宋方霓独自在上海,会对两人的感情产生动摇,她会投入其他男人怀抱。但是,她每天都和他视频,他们每周都有一个人飞过来,和另一个人见面。她从来没说过他哪里对或者哪里不对,不管他表现出焦虑或者压抑或者割裂时,就待他如常,让他知道,不管怎样的,她都是爱他的。
他现在的状况稳定,只是,他不知道拥有一个抑郁症丈夫什么感受,偶尔看着她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