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笑了:“人最不要脸的地方,就是总觉自己比他人活得高明,却不低头看看,自己正过着什么日子。我飞上了高枝,我承认。但是,你还有两个女儿活在这猪圈里,以后别让我提携。”
宋方霓用力地把行李箱抢回来,行李的轱辘在地板上滑动,但罗姨的脚突然伸了过来,踹了行李箱一下。
“今天不找到这钱,还就不准你出我家门!”罗姨大喊,再对宋父尖叫,“跟你女儿说,让她把箱子给我打开!就她这样的,还能找到男人,以我看,那男的也是贱种,脑子里有病!”
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擦着脸颊过去。罗姨顿时尖叫一声。
宋父赶紧上来,吃惊地抓住女儿的手:“方霓!”
宋方霓刚刚回过头,用力地扇了罗姨一个耳光。
罗姨整个人都发狂了:“你敢打我?”
宋父连忙费力地拦着妻子,但罗姨的手还是跟罗刹似的从他肩膀上伸出来,抓向宋方霓。
而在他身后,宋方霓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宋方霓在少女时期,性格颇为内敛。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可能是念了国政系,她开始意识到,世界有自己的运行秩序,而世界对拥有敏感心灵的人充满着强烈敌意,她开始尽力地抛弃着敏感,甚至,想把自己培养成一个钝感的人。
跟谁过不去,都是跟自己过不去。有时候,遇到让她很不高兴的事情,或者是被冒犯了,最多闷一会,就能把这情绪消化过去了。
而这一辈子,她从未打过人。
从未。
“你跟我很熟吗,”宋方霓抬头对罗姨说,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像寒冰说,“你算什么东西,配说我的丈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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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恒波的睡眠其实很不规律。
他通常会高强度地工作很久,累了会去跑步,然后才会睡,而且,他习惯在傍晚前后,睡半个小时的觉,补充Jing力。
梁恒波身边的人默默地给他送上“熬鹰之王”的称号,但也知道他的习惯,在梁恒波睡觉的时候,很少主动打扰他。
但是这一次睡觉,他总觉得不踏实,想看手机。
梁小群正好就在这时候发来视频,她告诉儿子,自己已经回乌鲁木齐,明天早上就结束这一场旅游,从新疆坐飞机返回本城。他们要严肃地讨论一下樱桃小丸子的话题。
梁恒波索性直接告诉母亲,自己结婚了。
——这对梁小群说是史上震撼性新闻也不为过。
乌鲁木齐此刻的天,还是瓦蓝的天,但梁小群已经觉得自己如坠黑夜,不禁双手捂住胸口,胸口处有她刚花了200块钱买的和田玉。
她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儿子:“是和刘璐璐结婚吗?”
“……谁是刘璐璐?”梁恒波异常吃惊地问。
“唉,你不看网剧,她是我最近追的仙侠电视剧里的女三角,一个活了五千万年的桃花上神,长得挺漂亮的,笑起来尤其喜庆。我最近很喜欢她,我觉得,那小姑娘和你很般配,你和她待在一起会非常快乐。”梁小群叹口气,然后问,“是和樱桃小丸子结婚?”
梁恒波用掌心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除了她,还能有谁?”
梁小群的表情凝滞。
她想了半天,才委婉说:“你现在想结婚就能结婚吗?是不是得告诉你大老板?你不是说,他经常管着你?”
“我和方霓早就领完证。”他再按摩了下额头,“顺便说,我跟科讯董事会道完歉了。”
梁小群已经把她脖子上的玉,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她实在很想勃然大怒,但是,又有一种心虚。
她完全不敢告诉儿子,自己曾经和梁新民潜进西中,把宋方霓的照片剪下来。
而在儿子犯病的时间,梁恒波根本无法看手机,她把宋方霓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再恳求他的大学同学屏蔽宋方霓的所有邮件和联系方式,还拜托裴琪,用最严厉的话拒绝宋方霓。
她讨厌那个叫宋方霓的女孩子,因为对方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那个女孩子就像个潘多拉的恶盒,只会给儿子带来了无比的失望和痛苦。
但是当小凤给梁恒波做心理辅导,她极其负责地找到他母亲,同样对她进行了心理疏通。小凤让梁小群意识到,自己必须停止这一种行为,因为,宋方霓不是让梁恒波抑郁的罪魁祸首。
然而梁小群还是无法抑制地讨厌宋方霓,她冷峻地说:“你跟女魔头好,可以。但是,你可不准跟她去上海啊!”
这话,也确实是有一点戳到梁恒波的心了。
他沉默了会,才说:“我当然不会去。但目前,方霓也会留在上海继续工作。”
“什么,她不回来吗?不是,你俩这都不在一个地方,结什么婚?这能叫家庭吗?能叫夫妻吗?”梁小群立刻提高声音。
梁恒波耸了耸肩,他说:“既然妈你这么担心我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