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公寓里的一切都原样摆设,除了,开放式厨房的岛台桌面,有一罐没拧上盖的牛nai盒。这肯定是欧阳文早上喝完,忘记放到冰箱里。
她皱皱眉,把盒子里残留大半的牛nai直接倾倒在水槽里,再把纸牛nai盒扔进回收垃圾的袋子里。在生活的某一些方面,她确实粗鲁得完全不像一个女生。
走进卧室,宋方霓思索片刻,先随手翻了一下床头柜。
她的床头柜是两摞厚厚的书,以及用了一半的护肤品和零散充电线之类的,包括春节时从香港买回来的路易威登无线耳机,还没拆封,都还堆在原处。
宋方霓在她的卧室里兜了一圈,检查着自己的东西。
于是,要检查的地方只剩下最后一个。
卧室角落里隔着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的家用保险箱。
保险箱的门分为内外两层,第一层的数字密码是她的生日,第二层是锁,但因为她很懒,把钥匙插在锁头上。
保险柜里面放着很少的几样东西。
一沓五万元左右应急的现金,她的身份证、护照和保险等重要资料,妈妈的死亡证明资料,妈妈爸爸和她高考后庆功宴拍的合影,三块据说极其昂贵但是她因为不懂怎么冲泡所以放置了好几年的厚厚普洱茶饼。
以及,索尼的walkman。
每次和别人恋爱,都会被她收起来的walkman。
宋方霓翻了一圈保险柜,然后,她闭了闭眼睛,缓慢地跪在地面的地毯上。她听到自己的呼吸粗重起来。
……保险柜里的walkman不见了。
宋方霓抓起手机给欧阳文打电话,对方很快接了,声音一如既往明亮。就像上海外面shi濡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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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上几点醒的?”宋方霓试图有个轻松的开场白。
欧阳文在那边打了个哈欠。
“九点多吧。困死了,昨晚那个傻逼乐队吵得我脑壳都疼。”
她说:“也可能是我家的床垫让你睡得不舒服。”
欧阳文打了个哈哈:“没什么事我就要挂了。待会儿开会。”
宋方霓的目光再次投向自己的保险柜,她很不甘心地伸出手,又在小小的保险柜仔细地翻了一遍。
钱还在。
资料还在。
茶饼还在。
……唯独,唯独就是walkman没了。
宋方霓感觉到她胸口发堵。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巨大冲突,就像一场黑色的暴风雨,悬停在自己鼻子下面,而她根本躲无可躲,只能撕破。
“你打开过我卧室里的保险箱吗?”宋方霓听到她自己柔声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你那个保险箱里有什么啊?”欧阳文问。
“钱,资料,还有一个walkman,只不过放那么久,机器应该没什么电了,你看到了吗?”她扶着额头,声音越发温柔。
话筒里一片寂静。
“那东西对你很重要?”他明知故问。
宋方霓说:“倒是不重要。但是,有些东西不是我的。”
欧阳文说:“是谁的?”
“欧阳文,你动过我保险柜了吗?”她突然之间就提高声音。
欧阳文沉默片刻,他冷笑说:“找找自己的鞋柜下面。”
然后把电话挂断。
宋方霓立刻丢掉手机,奔去玄关处。在她的鞋柜最下面的架子上,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熟悉的黑色绒布袋。正是那一台被磨掉漆的mp3,上面紧紧缠绕着耳机。
怎么会在这里?
宋方霓下意识地将walkman紧紧地贴在胸口处,心脏,正紧张得砰砰跳,却又有种失而复得的愉悦感,甚至于,涌上了一种爱意,她忍不住隔着绒布袋,轻吻了好几下机器。
自从和欧阳文交往后,她就一直把walkman锁在保险柜里,平常没有动过它。家里没有雇过小时工,此刻只剩有一种可能,就是欧阳文今天偷偷打开了自己的保险柜,找到它,然后塞进鞋柜里。
宋方霓决定不予追究,欧阳文为什么这么做。
没关系,找到就好。
但是,等她解开绒布袋,准备检查里面的机体,却愕然发现,黑色的光滑屏幕上布满了蜘蛛碎网般的鲜明划痕,屏幕整个被摔碎,而原本Jing心保护的耳机线也被暴力地揪断,热塑弹性材料里的金属丝已经露出来。
整个walkman毫不夸张地说,已经彻底地成为一块废铁。
欧阳文再次接到她电话。
“啊?不是我摔的。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矢口否认,“我搁上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宋方霓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欧阳文在撒谎。
“真的不是我做的。”欧阳文说,“我摔你那个破mp3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就早上起床无聊,打开你保险箱看看,想看有什么好东西。然后,我急着回高盛开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