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周沁吃着,又觉得有些对不起蔚来,虽说如此,蔚来也还是没有问她昨天到底是如何,只是一言不发细心照顾自己。她停筷顿了顿,想开口和蔚来说几句又羞于开口,害怕脱口而出后就后悔。
蔚来看出周沁的不对劲,一会吃一会停,一会舒眼一会皱眉,她不问周沁并非是不想,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于开口的事情,不论什么,只要周沁不说,她也不会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昨天……"
蔚来没有追问,而是吃的慢了些等她再说。
"我,我昨天,"周沁有些急,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昨天碰见那个消防员了。"
蔚来抬头,她以为周沁会跟她说昨天嚎啕大哭的原因,却没想到话风一转,说到了别处,但她也承认这个话题确实吸引住了她。
"哪个?"
"就是,救过你的哪个,你不记得了?"
"哦,记得,你怎么会遇到他?"蔚来也停下筷子,心不在焉的在碗里戳着。
"我也不知道,"周沁接过话却难以回复,她并没有告诉蔚来,关于那里的一切,"在我老家遇到的。"
"他好像叫李铭,上次的采访就有他。"
"难怪他记得你,我当时跟他说了你,说你一直想感谢他来着。"
"是吗?"蔚来抬头看着周沁的眼睛,四目相对,两人的眼里什么也没有,只是望着,一点装饰不加,一点情绪没有的望着。
"嗯。"周沁点头。
"可惜不能当面感谢了。"蔚来说了句。
"也许以后有机会见面的。"周沁安慰道。
"嗯,也许吧。"
蔚来没再说什么,两人安静吃完后周沁直接就拿起蔚来的碗去清洗了。蔚来没说什么,也没回房间而是一个人在位子上不言不语坐着,她的心脏下方和太阳xue的位置都烧痛的很,闭上眼再睁开都有些吃力。待到周沁出来看到蔚来时,她已经是昏迷不醒了。
周沁当场就急疯了,她好像被强行拉回那天的场景,再多呼吸一下就快要了她的命,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双腿,连胸腔里的心跳声荡到耳边都好像是那间冰冷房间的心电图机,她以为自己早已经把泪流干了,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哭不出来了,可眼泪掉下来时她已经被心痛压的说不出话来求救。
她挣扎着,压抑着,拼命的要去救出她,但其实两个人都只是在生死边缘苟且偷生罢了。
只是有时,某种心中的力量是可以堪比奇迹的,而这股力量的源头一定是你我缘分的交织。
别让它断掉。
救她,救她……
这是蔚来在病床上醒来前最后一句听到的话,如果没有这一句,她想或许她现在也不是躺在这里了。
为什么会突然发病,也许应该是最近太累了吧,每天就是咖啡、工作还有各种琐事。记得她上一次昏倒还是两年前的事情,那时她还算是有家人的,被唯一的亲人送到医院,第二天就出院了,然后就是一顿数落,那时候她就在想干嘛要醒过来,干脆就这样长眠于世的好。
后来却是那唯一的亲人离开了,她那段时间里脑子很乱,什么都想,恍然间她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再生病了,她没有背后能依靠的人了。
那个时候她嗜酒成性,不抽烟不打牌也不鬼混,但就是一定要喝酒,除开每日每夜的开酒倒酒,她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糜烂不堪的事情,她不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乌烟瘴气的人,以至于开始的时候她跟周沁向她示好,她也一直在逃避面对,她觉得这是薰莸同器。
而如今,一切倒是朝着不可能的方向发展去了。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推着手推车进来,蔚来想问问周沁的去向,但这间病房内却还在好几个病患者在,外带上陪同的家属,她要是开口一定得大声呼唤,但,她不敢,她恐于做这样的事情。
皱着眉头幻想考量如何开口,把原本自由自在的呼吸屏在肚子里,默默在脑子里打着不过三两句对话的草稿,甚至在默念倒数后但还是被咽回心里,她骤然间忆起上学时她最怕打吊针,因为每次只剩她一人,她不得不寻求帮助,可她害怕接触,更别说求助了。
那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突然调头过来,往蔚来这边走过来,蔚来蓦地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如同聋哑人般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而那护士最终停在了隔壁床。
那是一个黄色短发的女孩,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看得出她的骨架很小,病号服套在身上松松垮垮,她整个人就这么轻飘飘的躺在床上,摇摇欲坠,总感觉闭上眼下一次再睁眼就很难说了。
蔚来撇过头看的入迷,她上学时也是那样,不过她是黑发,因为染的地方都被人扯着头发揪着剪掉了,那时候她也很白,加上生病更是白的恐怖吓人。
那女孩死气沉沉的扭过头对上蔚来的眼睛,两人皆是一愣,然后就都转了过去。
过了一会蔚来才想起自己还没问周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