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看你对他有多少感情,不然我还能为了什么。”贺晋安笑着说道,“单纯跟你聊天啊。”
姜予初笑了笑,侧眸看他,眼底满是讥诮,好像对方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你觉得我会对一个害我家破人亡,双亲自杀的刽子手有感情?我有那么贱么?”
“YH不是已经给你了,怎么来的怎么还。那是他六年以来的全部心血,也是他脱离燕家的唯一途径。他全都给你了,连同自由和性命。”贺晋安缓缓道。
YH确实是燕珩极力想要摆脱燕家的唯一垫脚石,他从母亲死的那年就深刻意识到,这个家没有所谓的亲情。
它压抑窒息,残酷无情,是他母亲的牢笼,亦是他的。
燕君善曾说,若他真的能靠一己之力掌控一个公司并把它发展起来,那燕家就全权交给他,以后便由他做主,放他自由。
所以在六年前,急于脱离燕家的燕珩手段冷酷,杀伐决断。吞并姜家便是第一步。
商场弱rou强食,这是既定法则。只是巧合,也是命运,姜家成为了燕珩建立商业帝国的第一块垫脚石。
事实证明,燕珩差点就做到了,虽然YH不足以跟燕氏抗衡,但六年的迅速发展,已经让它跻身国内商业帝国的龙头之一。
或许不用几年,它就可以冲进世界百强,用不了多久,也许就能和燕氏一较高下。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父,以燕君善的狠厉无情,又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儿子用自己教过的东西来打败自己。
多米诺骨牌从六年前的潼市开始,终于彻底崩塌,摧毁了燕珩多年的苦心经营。
这里面,燕君善可是出了不少力。
亲生父子,互相算计,不知道是亲缘淡薄,还是人性可悲。
“所以我就要感恩戴德了么?那我父母的命呢?他也能还给我么?我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就一笔勾销了么?”姜予初收敛笑容,眼底浮现冰冷的戾气,“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你们没体会过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些。他没了自由,难道这些年我有么?我本不该承受这些的,都是拜他和钟家所赐。你告诉我我应该对他有什么感情?”
“弱rou强食是社会的现状,别说他当年压根不知道你是谁,姜家也不是特意被针对的对象。血腥味最能引起rou食者隐匿的欲望,那个时候的姜家已经无力挽回,破产只是早晚的事。”贺晋安说到后面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即使自己说的都对,但也不该在他人伤口上撒盐。
但想到燕珩躺在ICU的样子,他就心有不甘。总想帮他确认些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实在没必要再继续下去,“道理我都懂,但我选择不原谅。”她视线看向门口,扬了扬下巴,下逐客令,“晚会快开始了,慢走不送。”
贺晋安静默坐在沙发上,片刻后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打开门的瞬间,他回头说了最后一句话,“就算他为了你差点死了两次,你也无动于衷么?”
室内的寂静和外面的狂风呼号形成鲜明的对比,窗外的树叶被吹得飘来晃去,雨水拍打着窗玻璃,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姜予初侧眸,眼底兴味盎然,语气轻快却丝毫不带感情,“我当年也差点死在了加州。差、点而已。”
*
姜予初站在窗前,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发了条短信给尼达,让他最近帮忙照看一下秦依凝。
秦依凝订的机票是早上七点,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落地了。
好在她走得早,晚一点航班都被取消了。
尼达很快回了个“OK”过来。
晚七点,晚会正式开始,姜予初却迟迟不见人影。
安浅跑回休息室才发现这女人正站在窗前饶有兴致地赏雨景,她喊了好几声,姜予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浅气急败坏地快步走到她身边,这才发现姜予初不是在赏雨景,她在发呆,眼神黯淡无光,连转都没转一下,更没察觉身边靠近一个大活人。
姜予初长得明艳,五官立体又惊艳,侧脸更是好看的不像话。但此时此刻,安浅总觉得她的美有种落魄的不真实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让人看不真切。
总觉得有种凄凉感,让人看了愈发难受。
虽然这些天姜予初拍戏认真,几乎没有NG的时候,以前那股子劲又回来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安浅总觉得她在极力隐藏着某种情绪,把自己逼得越紧,这股情绪就越会被完美掩盖掉。
只是她时常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安浅也从没问过。她知道姜予初不会说,而自己也不必问。
那个人也再没来过。
安浅只以为是钟卉惜的那次事件影响了两人感情,分手是娱乐圈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真是这样么?安浅觉得不止于此。
安浅推了推她的胳膊,把人从发呆中拽了回来。
姜予初看了她一眼,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意大利会不会也在下雨?”
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