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去看风璃和谢欢,她们的修为较上次他所见又有所提升,他不由生出一种荒唐之感,难道他在镜中已经待了很多年了吗?
他的复杂目光在深爱过和动心过的两个女子身上流连,“我想问一句,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或者说处置我们。”
他的话问的是谢欢,显然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他依然判断是谢欢转世而来恢复了记忆,布局报复他们。
谢欢也懒得和他们一句一句掰扯清楚,反派才会迫不及待的向主角解释自己的一切布局和动机,达到倾诉的和奚落的双重快乐,她更想看这些人抱着一脑子的问号憋屈一辈子。
她淡淡的说,“这里就是你们永恒的牢笼,开心吗?”
按照世界法则重要角色死亡会增加位面坍塌的机率,所以谢欢不能杀他们,至少在这个位面真正稳定前不能,但永恒的囚禁未必就是解脱。
白曜对这个结果并不震惊,他反而笑了一声,“琉潇,你还是太善良了,你就不怕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吗?”
他不待谢欢回答又说,“而且就凭你们现在的手段和能力真的能瞒过白家还有万剑宗吗?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真相,到时候你又拿什么保护风璃呢?”
他露出嘲讽的微笑,俊朗的面孔上是一种扭曲的爱意,让人看着感觉十分可怖,“你什么都保护不了,就像上辈子一样,你始终保护不了站在你身边的人。”
系统忍无可忍,“琉潇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的杀父仇人啊!”
这话要是琉潇站在这,简直就是捅心窝,而且一捅一个准。
别说系统听不下去,冷静自持的风璃面上被更深的寒意笼罩,她一言不发,长剑已经出鞘,致命的杀机和寒意随着剑刃紧贴白曜的咽喉,“闭嘴。”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是即将降下天罚的冷酷神明,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敬畏。
白曜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她,看她如冰似雪的眸子里全然没了从前的崇拜与柔情,心中微不可查的浸过一丝悲哀,“阿璃……”
他低喃一声又笑了起来,“我这一辈子少有人能够骗过我,我得说你真的是演了一出Jing彩的好戏。”
从前的敬佩是真,爱慕也是真,但风璃没有丝毫的怀念,两世的事交缠在一起,她唯一的感觉只剩厌烦,“如果我是你就会识时务的把嘴闭上,因为这世上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太多了。”
说完一剑捅‘穿白曜肩侧,雪瞬间蔓延开交织成一片绚丽的红。
系统立刻在旁边给她吹哨鼓掌。
谢欢却是平静的笑了笑,轻轻按住了风璃的手臂让她把剑放下。
风璃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这时也没有任何异议,只是依旧目光冷如冰刀盯着白曜。
谢欢微笑着摇头,最初的愤怒过后,理智与从容重新回归,在她看来对付不同性格的人渣,要有不同的办法。
白曜这种人他会不知道自己所做所行卑劣吗?他知道而且比谁都清醒,越是这样的人越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也不会惧怕任何酷刑和报复,同样愤怒和仇恨对他来说更没有意义。
“白曜你是想让我恨你吗?”谢欢语气平淡,微微弯身,像是在与老友聊家常,“或者说你在享受我对你的恨。”
白曜眸光闪了闪,凝视着谢欢,品味着由自己亲手种出的果实,不知道是苦是涩,“我……”
“可悲。”谢欢没有等他回答,重新站直身体,她像是下评判一般语气毫无波澜。
又是这种感觉,她永远像是天际的太阳,温暖人心又遥不可及。她的温柔她的好永远不能被一个人独占,那么恨呢,连这个人的恨他都不能拥有了吗?
白曜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恐慌,这种恐慌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在恐慌中生出疼痛。
“我不会恨你,因为背叛和陷害我的人不会是我的朋友,同样你也不是我承认的敌人和对手。
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可悲的Yin谋家,我不会再对你这样的人浪费一丝一毫的情绪。”谢欢缓缓后退了一步,她随风翻卷的裙裾也越飘越远,白曜本能伸手却抓了空。
他抬起头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脸色却白了几分,“这由不得你,感情是最无法自控的东西。”
如果能够这么Jing准的掌控,他怎么会觉得这么痛苦,又怎么会时常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
谢欢也没有反驳,目光淡然,“或许吧。”
这个回答不仅没让白曜开心,反而更让他恐惧,有重要的东西已经彻底失去了他的掌控。
谢欢远远望着他,清润似琉璃的眸子涌动着一点淡淡的凉,无爱无恨,只剩下对陌生人都不如的冷淡。
“我告诉你一件事,真正的琉潇在前世就已经死了,即使是转世,我也不是她。”
白曜唇色惨白,他拼命摇头像是徒劳的挣扎着什么,“不,你是,你是她!”
谢欢轻轻一笑,没有任何悲凉,只有释然,“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此后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