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有人离开了家,抱着篮子里的鲜rou海货以及蔬菜往村外海滩的方向走。他们路过周子轲身边,瞧这个高大英俊的外乡人。
“你是周子轲吗?”有年轻女性问道。
周子轲低下头,看对方一眼。
华灯初上,草丛旁的灯光照在周子轲脸上,愈显得他的眼眸在暮色中透着亮光,眉眼棱角分明。
“真的是你啊,”那女性惊喜道,“你来找阿贞的?他每天都偷偷看你的照片。”
周子轲沿着那条路又向前走了一段。他站在河滩外缘,越过岸边长长的密林,看到林中有个单薄的人影,正努力将一艘搁浅的小木船拉下水去。从刚才到现在,原来这么半天了,他一直在忙于拉船,脚踩进柔软的河滩泥里,身体半蹲下了,向后倾,手拉在船沿,来使劲儿拉动船。
他没有喊任何人来帮忙,也没有人来帮助他。周子轲越过了一棵棵青木瓜树乌黑的树影,听到船头划进水里,那激越出的水声。
“哎呀……”拉船的人轻声叹息,很是高兴的样子,又累。他踩进水中,用手一撑着船就坐到了上面去。
船向对岸飘去了。周子轲下意识向前走,他越过了这片静默的丛林,脚下的泥土软得很,一踩就出水,周子轲伸脚往河水里迈。
耳边一直回荡着风声,河水漫过了他的脚腕,膝盖,周子轲去靠近漂走的船。
阿贞在船上坐着,两只脚搭在船边。远处村落的光照过来,在河上勾画出阿贞的轮廓来。
没有人推,风会自然而然将他和船送去彼岸。
周子轲游进了河里,他闭着眼,只凭感觉去向上摸船底。他的手伸出水面,一把把住了船尾翘起的那块。
周子轲的头探出水面来,哪怕身在南国,夜晚的河水也凉得很。周子轲张开嘴喘气,他向上看阿贞,阿贞也低头发现了他,接着船身一歪,阿贞忽然落进水里,好像没坐稳。
阿贞在水面上冒出头来,双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游近了睁开眼看他。“小周……”阿贞叫他。
周子轲一只手扶着船沿,他凑过去,在河面上低头亲吻阿贞带着河水清甜味的嘴唇。他冷得有点发抖了。他把另一只手也扶在船沿上。
周子轲托着阿贞,把他扶上了船,接着周子轲双手一撑,也坐上去了。船小,只坐着阿贞一个人还好,周子轲来了,顿时吃水进去一大截,船走得更慢了。周子轲一身是水,他把阿贞拉船的一双手握在手里捏来捏去,他低头瞧阿贞滴水的头发,瞧阿贞shi得贴住了腿的衣裳,他又低头去吻阿贞凉滑的,朝他仰起来了的脸蛋。
小周,你怎么过来了。
那边很无聊,想来看看你在干什么。周子轲说。
前面还有好远一段路。汤贞说。你今天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不累吗。
周子轲坐在船上,搂着汤贞:“我就在休息啊。”
我不是像以前那样,要“保护”你才来的。周子轲希望阿贞心里明白。只是因为爱你,我喜欢你,只是这些理由。
“祖静老师和我说,他和小周说过几句话。”阿贞讲。
周子轲躺在船里,船舱狭小,他搂着阿贞,让阿贞趴在他身上。过去近一周,他们一直分开。河水潺潺,流淌过周子轲耳边,让他不住想阖上眼,想抱着阿贞在河面上睡一阵子。他听到阿贞对他小声说:“去年三月份,在北京一起录过节目。”
“是吗。”周子轲轻声道。
“但他不记得是哪一天了。”阿贞说。
周子轲睁开眼。
“是你生日那天。”他说。
阿贞的脸靠在周子轲脖子下面,阿贞闭上眼,也不再讲话。
船在河上,好像在世外桃源,没人能瞧得见。临到岸边了,汤贞坐在船里,先蹲着系了一会儿衬衣扣子。小周在岸边伸过手来,他们两个人牵着手,一同往祖静老人家走去。
站在楼下,就能听见祖静在楼上讲课的声音。
“一个人懂得音乐,就是懂得了足以寄托我们一生,能覆盖全人类甚至地球上所有生灵的这么一种语言。我们生活中的所有事,所有物,都拥有自己的音乐,无论热切奔放的,还是含蓄的无法诉诸于口的情感,都拥有它们自己的音乐。找到它,你就可以传达它,让另一颗心感受到。我们不是在创造音乐,我们是在找到音乐,找到大自然带给我们的音律,去敲打听者的心弦。一位歌者,要懂得体察生活,要倾听自然,你要通灵!”
灯光从楼里洒出来,照亮了汤贞的脸。汤贞站在楼下,手里牵着小周的手。
当年,汤贞初到北京不久,才十六岁,演了几档电视剧,还是新人。他在综艺节目里认识了祖静,郭姐说,那是了不起的乐坛大人物,要汤贞过去打招呼问候。
从那时候,汤贞坐在祖静身边,和他学弹吉他,学作词作曲,老人家丝毫没有架子,不介意他一个小小新人,对他倾囊相授。
汤贞在一楼门口看到了祖静老师的儿子,对方坐在屋里正看电视,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