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重新调音,终于不再只是个罩在防尘罩里的摆设。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搬了一个立柜到钢琴对面,接着安装好一台电视。周子轲脱了外套,走到钢琴前随手敲了几下琴键,琴音碰撞,阿贞也从后面走过来,他穿着件森林渐变色的毛衣,阿贞用手指去贴琴键,轻轻按下去,十分爱惜。
琴年代久远了,两条雕成花枝状的金质烛台紧紧贴着琴谱架,阿贞坐在钢琴凳上,低头翻要练习的曲谱,周子轲坐在旁边,闲得无聊,伸手把两支长长的烛台架拉出来,又放回去,又拉出来,又放回去。
七点开始练琴,练到八点,周子轲在旁边坐着听了一个小时,说要休息了,明明练琴的不是他,他可能是坐累了。汤贞抬起头,脸蛋被两侧的烛光映照得发红,他看到小周从钢琴凳上起来,走到那台电视前,把电视打开。
正巧一通电话打进小周手机里,汤贞瞧着小周站在电视机前,接起手机,应了几声,接着用遥控器快速切换频道。
kaiser “宇宙新开始”巡演北京第一场重金谈下了电视台的全场直播。这也算是亚星娱乐公司为适应新时代逐渐作出的让步之一了。
过去艺人们开演唱会,都是把现场画面后台花絮藏着掖着,放到dvd里去吸引歌迷们竞相购买。如今时代变了,“吸引力”经济的大chao正在改变一切。
老一代艺人如汤贞的,连个人微博都没有,总习惯性保持着一种神秘距离感;新一代的领头羊肖扬,不仅每周坚持更新他的微博内容,偶尔还会回复粉丝热切的留言和私信求助,上个月在东京参加单曲签售会时,因为签售会名额有限,全靠抽取,粉丝们望眼欲穿,肖扬甚至用助理的手机在签售现场开了一个网络直播,没有事先宣传,在线人数短短半小时突破百万,人气可见一斑。
巡演直播是一把双刃剑,考验着艺人人气的同时,对演唱实力更是高标准、严要求。kaiser 今年的“宇宙新开始”巡演,“新开始”,谐音“新的 kaiser”,经纪公司亚星娱乐表示,今年的巡演将重现 kaiser 成立之初九人同台最耀眼的光辉,他们特别保证,队长周子轲一定会全程配合排练,参与演出,为大家带来高质量的演出内容。
当然,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伴随着“周子轲酒驾肇事伤人”谣言的出现、消失,周子轲本人也忽然消失在传媒的视野中。过去两个月来每天高强度的曝光,让粉丝们对偶像的忽然低调感到不适应。有谣言称,子轲真的受伤了,他正在家中养伤。亚星公司则对外公开宣称,子轲一直在参与巡演的秘密特训,所以暂时无法露面。
也许亚星真有什么难言之隐,直到 kaiser 第一场巡演开始前三天,他们才对外公布消息,称子轲因故无法登台,无条件接受歌迷退票。一场闹剧,纷纷扰扰,幸而 kaiser 其余八人三年来已积攒下不可小觑的粉丝基本盘,在队长“周子轲”神出鬼没的历练下,已能面对一切突发事件。退回的门票又火速被瓜分,也许 kaiser 的歌迷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周子轲这个队长抱太多期待,只有子轲的歌迷们争吵不休,认为受到了欺骗,她们想知道子轲在哪里,为什么不出现,只有每周录播的《罗马在线》里才能看到子轲的脸。亚星娱乐方面表示:“今年‘九人同台’的承诺一定实现,子轲本人也向我们保证,他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某一场巡演中与大家见面。到时,他会与大家解释一切。”
七点半巡演开始,到这会儿已经结束了第一波小高chao,两首慢歌以后,今年春季的大热单曲《饥饿》的前奏鼓点在全场奏响。
歌迷们在台下正欢呼着,忽然一个有点点冷淡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了。
“大家好,”他说,“我是周子轲。”
几秒钟的静寂,随即是全场更加疯狂的哭喊和尖叫,女孩儿们试图舞台,又被保安们劝阻回去。
“我现在,因为家中有事,无法出现在现场。”周子轲的声音说。大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只是子轲的一段录音而已。
这也很奇怪。子轲以前说不来就不来,从来不会录音,不会试图给歌迷任何交代。
“子轲,你在哪里??”一声歌迷的呼喊从台下某个荧光棒摇曳的角落传来,带着哭腔。
“我们和团队一起筹备这次的演唱会,每个人都付出了许多,有很多好的创意和准备。”录音中的“周子轲”说着他以前从不会说出口的话,如同神忽然关心起了平凡人的苦乐,让人觉得他虚伪的同时,又承认子轲的语气是真诚的。“所以,”他说,“我邀请了我的一位朋友,他是位专业的舞者,接下来,他将与我的八位同伴一起,带来四场表演——”
一束光提前照在了舞台前侧。从《饥饿》这张单曲发行以来,周子轲仅参与过几次现场演出,其中一次还是在位于新加波的亚洲音乐颁奖礼上,周子轲总是心不在焉,敷衍划水,他的表现饱经非议,而人们从不知道,在《饥饿》原本繁复炫目的编舞设计中,队长周子轲在这个位置上,本应贡献出什么样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