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开心的笑。
泠赤着脚下床,想要凑上前一起欣赏,罗浮却一把将画从画架上取下,泠伸手要抢,却是罗浮眼疾手快,已经将画纸卷成筒状藏进了袖子。
“画的什么?”
罗浮又在泠脑门上一弹,这一记弹得有些重,泠的脑门微微泛红,“把你喝醉的丑态全画下来了,你这个小酒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贪杯。”
“诶?”
泠还在发楞,罗浮已经轻笑着走出门去了。好在他的好奇心也不重,当时好奇的劲头过去了也就淡了。
睡了三天,泠倒是Jing神多了,夜里睡不着,干脆在昆仑山上到处转悠。夏夜的深山风微凉,处处有鸟啼蝉鸣声,他坐在林间抬头仰望星空,那个晚上他见过世上最美的星辰,至于醉后他做了些什么,仔细一想有些断断续续片段在脑中浮现,分不清是梦是真。
泠正在纷纷思绪中出神,却听见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呼唤。这声音不是在他耳边,而是一遍遍在他心中喊着他的名字。
这是……
循着气息,泠一路御水而飞,刚出罗浮设下的屏障,就看见一团黑雾浮在半空,这是巫王派来的信使。
“巫王要我做什么?”
“王上命你三天后实施计划。”黑雾在他眼前浮动,其中有低沉的人声响起,“到时你将罗浮引出昆仑山。”
浓郁的一团黑雾在空气中散开,重新组成一个圆形,黑雾的中间呈现出巫王宫的景象。迟玉被反捆在大殿正中央的玉柱上,嘴唇干涸泛白,头低垂着似乎是陷入了昏迷。
“三天为期,若你不从,王上将用圣女生祭巫神。”
生祭,是巫族古老的祭祀。巫神并非是神,而是一种圣兽,它们甲虫般大小,世代受巫王驱使。唤醒巫神力量的方法就是生祭——刨开活人的胸膛,将巫神放入其体内,再缝合伤口,任由巫神将活人的血rou全部啃食殆尽。这种痛苦锥心蚀骨,被生祭的人直到肝脏被蛀空才会彻底死去。
“你去回禀,三日后,必有结果!”泠垂眸,紧咬下唇,冷冷地道。
“小泠?”耳畔传来罗浮的呼唤声。
泠吓了一跳,余光一瞥,幸亏那团黑雾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罗浮的身影出现在身后,“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泠下意识地否认。
“似乎有东西闯进了昆仑,你看见了吗?”
泠摇摇头。
“那回去吧。”罗浮看似不疑有他,转身就要走。
“上神——”泠几次张嘴,终于在罗浮的身影快要走远前,喊出了声。这一声叫了出来,后面的话便如离弦的箭,不得不发,“三天后是人间的乞巧节,听说很热闹,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罗浮没有回头,一个好字被淹没在蝉鸣中,泠听得不太真切,隐约中总觉得上神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心里惴惴不安。
三日后,乞巧节。
这三日泠的心里一直堵得慌,如同乌云密布的夏日午后,闷雷滚滚,乌云压顶,却始终没有半颗雨点,沉闷得透不过气。
人间处处张灯结彩,庆祝这一年一度的节日,街道上男男女女携手同游。灯笼将半边夜空都映照地通红,路边风铃声谈笑声混作一团。罗浮似乎兴致浓厚,在宽敞的大街上闲庭信步,一在看见小摊上新奇的玩意就忍不住驻足观看。泠跟在罗浮身后,他无心欣赏这佳节美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处环顾,街上往来谈笑的男女在疑心人眼里都成了可疑之人。他不能任母亲被生祭,却也不想让罗浮出事,这世上可有两全之法,让他可不负孝义不负恩情?
突然间街道上人声鼎沸,嘈杂喧闹起来,泠回头看,发现半红的夜空中缓缓升起无数盏孔明灯,灯火星星点点,在幽蓝的夜幕中缓缓上升。
“这是什么?”罗浮很少下昆仑山,觉得一切都新鲜极了。
“孔明灯,”泠解释道,“听说在孔明灯上写下心愿,再将它们放飞,就能够将心愿传达到天神那里,我们也放一个吧。”
罗浮看着天空,笑着说,“可我这些年从来没收到过一个心愿,可见都是假的。”
继而又意有所指地对泠道,“小泠,假如你有心愿直接对我说就可以了,不用学他们去放孔明灯许愿。”
就在那烛火摇曳,流光溢彩中,泠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在上神面前早就昭然若揭,他想什么都不顾了,全都和盘托出,却又想到母亲,话将出口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只说出来一句,“我没有心愿。”
“那就留着吧,等你想许的时候,再告诉我。”
“上神,”泠心中乱作一团,随手一指,“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如何?”
“良辰美景,确实不能少了美酒,但是你可不许再喝多,”罗浮凑近泠,警告道,“否则我就把你扔在人间,不让你回昆仑了。”
泠这才发现他指的地方赫然插着一面大旗,旗帜上写着硕大的“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