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我请你喝点东西吧。”
陆江燃迟疑一下,又将西装扣上:“那也好。我去外面买两杯咖啡,你到后台化妆间等我吧。”
程汶见他把衣服穿了回去,下意识地点头,忽然又摇头:“等等。”
“怎么?”
“我手机在化妆间,等会儿我转钱给你。还有,帮安琪和萌萌也带两杯,方便吗?”
“可以。”
“麻烦你了!”程汶舒了口气,微微点头鞠了个躬,转身往后台走去。
第六章 原来是模特
化妆间是体育馆自备的办公室临时改的。地方不大,通风不畅,里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道具和服装,刚刚好勉强够他们几个人在化妆镜前找到下脚的地方。空调倒是打得不低,热风吹得人脸颊发红。
那皮衣女孩萌萌反手带上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两条长腿开始玩手机游戏。
可怜她的同伴安琪就没这么洒脱了。她挤在萌萌身边坐下,撩起高开叉旗袍,双腿互相踢蹬着脱下了脚上的黑色超高跟鞋。两只脚的脚尖已经被皮鞋挤压得红肿不堪,脚底也磨出了两个泡。她蹙着两道好看的细眉,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脚背减轻疼痛,一面抱怨:“真是要命,这鞋也不知道是那帮人从哪个破店里淘换来的,是人穿的吗!”
“上次你拍宣传照时候的鞋子呢?怎么换了?”萌萌从游戏里抬头她一眼,腾出一只手从自己的小包里翻出一支护手霜扔过来。
“谢了!”安琪接住护手霜,拧开盖子就往脚上涂,“服装师说是鞋跟被压坏了,临时从仓库里找的,比我脚还小了半码。”
陆江燃拎着四杯咖啡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安琪在往自己脚上涂护手霜的一幕。
护手霜的香味让整间屋子都弥漫在一种甜腻香软的气味里,就像是熟透了的蜜桃,让人有点心神荡漾,又有点口干舌燥。
程汶已经摘下了发套,正单手撑在化妆台上,对着镜子补画眉毛。
陆江燃没有打扰他,就静静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把左边眉毛画好了,又开始画右边。这个普通人做起来多少带有些娘气的动作,由程汶做来却十分坦然而洒脱,带着优美利落的节奏。
他忽然感觉到模特这个职业其实和学术圈差不多。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只要轻轻一戳,就能看到背后千疮百孔的心酸。
“对不起,我没看到你。”程汶好容易忙完,将眉笔放回化妆盒里。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他,连忙转身招呼,又向两位女孩道:“安琪,萌萌,陆老师请你们喝咖啡——陆老师,这是海萌,这是罗安琪,我的同事。”
两位美人也不客气,一面从陆江燃手上接过咖啡,一面用故作甜腻的声音道谢:“谢谢陆老师!”说完,似乎自己觉得十分好笑似的,又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地上四处摆放着杂物,为了不和女士们靠在一起,陆江燃和程汶站得很近。
他第一次注意到,程汶原来那么高。虽然身材偏瘦,但这个年轻人绝对属于属于脱衣有rou的类型,身材甚至称得上强壮,至少轮廓比他自己要大上一圈。身高也相当可观,逼得他必须要仰起脸来才能看清楚对方的表情:“程汶,原来,你……是个模特?”
“算是吧!到处串场子混口饭吃。”程汶点了点头。化妆间的灯光很亮,亮到足以让他注意到陆江燃的睫毛很长,在略显瘦削的脸颊上打下了清晰的暗影。
或许是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靠近,陆江燃脚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小心。”程汶发现他的脚后跟就要绊到地上随意铺排着的电线,立刻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他一把。
陆江燃重心一晃,借着他这一扶的力勉强站稳,又抬腿小心地将电线轻轻踢到靠边的地方去。做完这些,他长长舒了口气,转换了话题:“呃,对了,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今天开了车,可以搭你回去。”
程汶还没来得及说话,安琪却插嘴道:“下午四点。顺便送我到地铁口行吗?我的脚已经要疼死了,拜托你了陆老师。”
“没问题。”陆江燃一口答应,又好奇问道,“你们……都是自己搭地铁来的?”
“是啊,我们又赚不到几个钱。说得好听点叫模特,其实不过勉强维持生活罢了。”萌萌扔下手机,从包里翻出一包女士烟,顺手点了一支,“化妆、路费都要自己来,有时候连衣服都是自己掏钱买的。”
在普通人印象里,“模特”这个行业是相当高大上的,穿名牌、坐豪车、出入高级场馆。可这只是金字塔顶端一小部分超级模特的待遇。这一行里更多的人就像他们一样,“模特”只意味着一个职业、一个特殊的谋生手段,和老师、护士、保安、环卫工人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汶哥,刚才花姐找我来着。花马坊在西区开了分店,下周末开始试营业。”安琪翻找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连续三天夜场,去吗?”
“算了吧。”程汶果断地摇头,“我和花姐聊不来,花马坊的场子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