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枪,穿着战斗服,面色冷峻的人之后。
他见过为首的那个长官一样的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像牢房一样的地方。那一天那个男人吐了。
他一定很讨厌我。
他们是来杀我的。
好害怕!
好害怕!
他们要抓我回去!
不,不行!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
他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瞬间身体就条件反射地动了起来,想都不想地拔腿飞奔了出去。
“老大,你看那!”
“站住!”
他们的声音就像死神的丧钟一样敲打在他纤弱的身上,砸的他脑袋嗡嗡作响。他知道如果他不乖乖束手就擒,一旦被他们抓到,他们就会往死里折磨自己,所以他更不停下脚步,他不能被他们抓到。
他像一个真的疯子一样拼尽全力地往前奔跑,他不知道前方的路通向何处,他只知道,只要不被抓到,任何地方都能成为路。
“季随哥!你别跑了!是我们啊!你看一眼!是我们啊!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季随哥哥!你快停下!我们是带你回去的!你快停下!你的身体受不了这么折腾啊!”
“哥哥!我们是带你回去养伤的!”
不!我不信!我知道,我全知道,我都看见了!
我看见那天你们的表情了。
你们是,那么的。
厌恶我。
他的内脏还没有完全重生回来,身体脆弱的不行,如此激烈的奔跑疯狂地牵动着他的伤口,粘稠的血ye从眼眶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汗水血水夹杂着眼泪模糊了季随的视线,季随不可抑制地呕了一口血出来。季随的体力几乎透支,越跑越慢,身后的人跟的越来越紧,半路的树枝绊倒了季随,勾掉了他的一只鞋子,在他身上刮出了好几道口子,一个不留神,季随的手按到了一个捕兽夹,尖锐的锯齿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大静脉,这条手臂顿时变成了血葫芦一样。季随丝毫没有理睬,丝毫没有停留,暴力扳开捕兽夹,踉跄着爬起来,继续疯了一样的往前跑。
吸血鬼独有的暗色血ye在山间丛林小路上淋了一路,对人类来说,这种流血量足以死上十回八回,季随此时的脸色苍白的就像福尔马林里泡出来的尸体一样。
前面快没有路了,再往前一点就是一条湍急的,深不见底的河。
“喂!你们几个快回来!这河下不得啊!下不得啊!”
不远处一个捡柴火的大叔突然朝他们喊了起来。
“快回来!这河下去了就回不来了!”
敛子成沉着脸停了下来,身后的一干人也停了下来。
这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不能拿孩子们的命冒险。
“跟我回去。”
季随站在最靠近河水的位置,转身静静地看着他们。
“跟我回去吧,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季随哥哥,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些研究员对你做了那样的事,要不然我们一定会早点找到你的,不,我们根本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哥哥!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事,我们当时是真的害怕了……哥哥,你不要这样啊……”
呵,这样的说辞,我信了一次又一次。
也伤了一次又一次。
这一次,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季随笑了,苍白的,宛如雪山冰连般的笑容。
然后纵身一跃,没入湖中,瞬间再不见踪影。
“不要!!!”
敛子成伸出去的手甚至连季随飘忽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它就那么直愣愣地悬在空中,就像当初季随向他伸出去的手那样。
“不要!”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敛子成流泪。
季随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逃跑成功过,从来没有。所以这一次被抓回来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季随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要不是因为血ye样本符合,没有人敢说这个被水泡得苍白肿胀,异常脱相的少年是那个漂亮的季随。
季随醒来时发现自己蜷缩在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四肢被镀了银的绳索捆绑着,绳索打结的方式让他熟悉得心里发怵。
因为他人生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被这种特殊的打结方式“照顾”的。
不过更让他发怵的是眼前看到的景象。
两个人,被绑着,嘴上贴着胶带。
他看清楚了,那分明是敛子成,和他的弟弟季泽。
“哎呀哎呀,你醒了,小畜生。”
Yin阳怪气的声音让季随头皮发麻,抬头,季惟心狰狞扭曲的脸出现在门外。
如果季随还有心跳,那现在一定是骤停的感觉了。
“不,不可能……”季随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季惟心,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