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你还有治冻疮的药啊?好齐全。”
“没有,刚刚下楼买的。南方shi冷,以后注意点。”
林在福觉得李吉祥猫爪子似的一下一下不经意勾到自己的手掌心,再一看,李吉祥的眼角红了一块,说话的时候那尾扬起的长眼睫一抖一抖的,杏核似的眼睛转来转去,在悄咪咪地试探自己的反应,真是要多乖有多乖,要多软有多软。
“李先生,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像一种动物。”
我是雪原上的孤狼。
李吉祥想,难道是我突然凑过去,让林在福感到了压力?
他立刻站起来,顺了一下衣领,把手插进裤袋里,说:“药拿好,记得涂。”
李吉祥一边说一边脸红,只能迅速逃离,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怂的时刻。
第二天李吉祥起床做早饭,把他们一个一个叫醒,打包送走,然后去上班。
早上七点,李吉祥提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准备派红包。但事务所里已经有人在了,居然有三个人来得比李吉祥还早。
其中一个女孩子抱着书包等在门口,李吉祥一坐下,她拽了拽裙角,轻声细语地说:“老板,我是来辞职的,上年的司法考试没有过,我想专心复习,再考一次,谢谢你这些天的关照。”
女孩去年毕业,但没过司考,负责整理文档,细心又好说话。李吉祥并没有很意外,因为他为了不耽误别人的前途,都故意请些随时要跑路的人。
李吉祥还没有申请律师事务所的资格,发起人是他几位有名望的师兄,在这里挂一个顾问的名头。
“老板,你还缺人的话我可以再留一个月的。”
李吉祥给她递了个红包:“不用,你走吧,这次肯定能过的。有事还可以找我。”
“李老板,我也是来辞职的。你批了我还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
“嗯。找到新工作了吗?”
“没。只是在家里躺了这些天,我才发现真正想追求的人生目标,那就不工作。我还有五万存款,吃住在家,估计能躺个一两年了,等花光了再回来给你打工啊。”
李吉祥点点头,又看向角落的桌子,小声问眼前的这个男人:“陆园呢?她也是来辞职的吗?”
这个姑娘的毕业论文是刑法相关的,而这间事务所除了法厅指派以外,基本都是民事纠纷。简历上还写着:法律的武器一定会保护正义,战胜邪恶加一行感叹号。
要走也是理所当然的。
“老板,我不是来辞职的。”陆园猛地抬头,眼镜滑到鼻尖,脸上还沾了几根头发:“丈夫婚内出轨,妻子办离婚争夺抚养权,但丈夫家庭条件好,妻子又有轻度残疾。这是我拿到律师证后接的第一单委托,我是来看以前案例的,一定不能让渣男得逞。”
“小姑娘还是年轻啊。”男人说:“可不能对案件投入太多主观情绪了。你上学的时候模拟法庭课堂上一直都是抽到受害者的吗?每一次案件你的委托人都是正义的吗?如果法庭指定你去给杀人犯辩护呢?
还是理性一点吧,不然很快就和我一样热情燃尽变成咸鱼了。”
“不过到时候也可以给人看看合同改改诉讼状收咨询费混日子…”
“我心中的正义是不会消失的,老板,那个人在影响我的工作。”姑娘干脆塞起了耳机
是作为一个自然人,认为的正义重要,还是作为律师这个职业,委托人的利益重要?那有电视剧演的那么理想呢,主角每次都在道德制高点,而对立方的律师永远是一副丑恶的嘴脸,我方争执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这真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在进行思想斗争的职业,斗争着斗争着,很容易就陷入哲学思考中去,李吉祥刚成立事务所的时候,有一位律师,干了两个月,就跑到山里的寺庙应聘去了。
对于他们的争辩,李吉祥只能沉默,他从来都不是单纯热爱这份职业的,继而选择转移话题:“先把手上的五份合同处理完再辞吧。”
林在福出去了一星期,然后又回学校住了几天,才回到市里。
———
“李展奕,你带我来看的这个地段虽然人流很多,但商家都饱和了,我有点事,先走了。”
方灵灵才往前走了几步,就被泼了一身水,还有奇怪的气味,往上一看,几层楼窗口都是关着的,也不知道是哪间屋子泼的水。
“什么玩意。我去找物管理论。”
“灵灵,这也不知道泼的什么水,不过现在天都黑了…我想起来了,我弟弟就住这里,反正你们有婚约,你先去借洗手间换件衣服吧。”
“也行,你弟弟在吗?给他打个电话,我跟他说一声。”
李展奕按了电话,一直没人听,就说:“按道理是在的,几就步路,不在再下来呗。”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你们现在是未婚夫妻,我要避嫌的,我就在这里等你,有事叫我。灵灵,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反正比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