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鸡皮疙瘩就危险了。”
这话在理,杜若被逗得傻笑不止。
“说2000年后重新再来,我想,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林约不无伤感地叹了口气说。
“因为泰斯吗?”杜若了然地问。
“他不会再回来了。”
杜若脑海里浮现出泰斯把头发剪断、染黑,不再化妆、戴墨镜,抱着古典吉他忘情轻唱的情景,内心变得宽大而释然。尽管苦难当前,她还是替他觉得值得。
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人生。
“不过,我很吃惊的是,Hale居然Jing力这样旺盛,我听了他所有的作品,太惊人了。”林约把威士忌一饮而尽,双眼放着光彩,“在Rubus时,他就很懂得考虑着乐队的林林总总,仔细地合理地做着他自己那部分,后来他决定solo,说实话我很不爽。我讨厌乐队成员搞solo,为这件事我还跟他狠狠地打了一架。但是……”
“你们打了一架!?”杜若惊讶地打断他。
“我打输了啊,所以他就solo了。”
“好吧,好吧……”杜若边说,边摇头。
“有了solo的经验,他飞速地成长起来,连我都觉得被他狠狠甩在后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鼎盛期,你的鼎盛期,我觉得,大概是在三十岁之前吧。”杜若大胆地品头论足说,“Hale的鼎盛期,我想,大概是风云际会的现在吧?”
林约不否定她,只问:“他今晚不出现吗?”
“最近在关禁闭。”
“酒也禁了?”
“禁酒是不可能的,他的座右铭可是‘DRINK OR DIE’。”说到“die”,杜若不由得一顿。
Die就Die吧,谁能逃得过呢?她发现,面对死亡的学问跟生存本身一样深奥,一样伟大。
“就像所谓‘醉生梦死’,迷迷糊糊地生或死。”林约若有所思地笑着,“未尝不好。”
每年都过一次鬼门关,甚至能戴着呼吸器打鼓的林约,大概早就被超度了。杜若觉得跟他都快说不到一块了,只是摇摇头默默地喝酒。
10月底,巡演就该靠站了。1998年的final回到的S城,租用了这年刚建成的国立体育中心。露天的场地,足足容纳三万人。杜若拿到了第一排的票,是在中央T位的右侧,这会儿她跟水晴在一起,趴在被场管死死顶着的栏杆上,随着节奏舞动叫嚷,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
她们一起在逼仄的Live House里,为籍籍无名的乐手们Jing心打扮、疯狂叫喊,留着及腰红发的唐景人看她们一眼,就弹错一个音。这些,杜若都没有忘记,却是要使劲回忆,才能够抠出一些当时的情景来。
故事是谁都不可能忘记的,那光、那影,那声音、那神态却会随风消逝。
她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曾经和水晴一起在此时此地看过唐景人的演唱会,却很快就会忘记此时从舞台底下跳出来,从这头跑到那头的唐景人那孩子气的笑容,很快就会忘记他拨动琴弦时掀起的热浪和MC时那古古怪怪的声调……
她会忘记属于她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唐景人。
然而她还是乐在其中,高举双手和大伙儿一起摆动着,动情处就跟着一同唱和——
“如破碎的阳光一般/时光也四处飞溅/啊/就要消失而去了/最初的记忆/你究竟要去往何方……”
“眼前所见之景/是曾经梦中的憧憬/曾以为永远也达到不了的你/忘了该说些什么/只是在唱着什么/在那里睡着/在那里醒来/反反复复中即将要消逝而去的你/还在寻觅当日的风景……”
“撕去当下/掷向明天/奔向未来的方向/直至筋疲力尽……”
是的,唐景人还是在那样反复唱着梦想,唱着明天,唱着未来,却又唱着飞溅,唱着崩坏,唱着消逝……他时而兴奋,时而愤怒,时而嘲弄,时而烂漫,还跑到水晴和杜若跟前,坐在舞台边上,欠着身子把麦克风递到水晴的嘴边,让她来唱。
原本该在后台紧张地为他的造型尽心尽力的水晴,今天就只是一心一意地当一回他的歌迷。杜若没想到水晴对他的歌能那么熟悉,麦克风递给她,她也不一定能唱出来,她却一字不漏地唱道:“我在雨中做着寻宝游戏/突然/有个东西掉到了我的脚边/我看见/我看见它有尖尖的刺……”
唐景人麦克风是递给水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杜若。
杜若也看着他,和着音乐,张嘴低声唱着。
她眼前的这个人儿啊,总是那么矛盾。他从不放弃,不迎合市场,做着大胆的音乐实验;他也从不放弃,去迎合市场,只为了能让更多人能听到。就算迎合,或者不迎合,他总能找到自己的平衡点,赋予每个音符应有的意义。
杜若一字一句郑重地唱着,和他悄悄地对着口型,他笑,她也笑,他点头,她也点头。就像在使用魔法语言,只有两个人能听懂的咒语。
他把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