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最残酷的事,爱情随着血rou和生命消逝而去,身心皆万劫不复。
“你跟宋得文说了吗?”她问。
“他不要。”水晴盯着杯子里的绿色ye体说。
“他纠结都没有纠结一下吗?”
“没有。”水晴轻叹一口气,叹出了泪光闪闪。
“那你打算呢?肚子是你的,决定权在你手上。”
“我不能当单亲妈妈,我做不到。”
“你有找宋得文妈妈么?长辈肯定会支持你。”杜若出谋划策,于情于理,她都觉得应该挽留无辜的生命。
“杜若,宋得文的一句不要,就已经当场宣判了死亡。全部都死了,包括这个孩子,和我的爱情。”这是水晴第一次喊她杜若,可见她已心灰意冷得对谁都失去了亲切之心。
“我一直以为他会万事以我为先,就像他不喜欢吃刺身但我喜欢,他就会学着吃;他不喜欢看的片子会因为我喜欢而喜欢上。我以为,他会因为是我们的小孩,而去爱惜,但是,他原来是舍得这样伤害我的。他亲手杀死了我。”
杜若默默不语,她感同身受,但刀子不是剜她的rou,她无权喊痛或喊忍住。她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听水晴问她“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为了他,打掉,或者为了我自己,生下,二选一。”她如实答道。
水晴讽刺地笑起来:“前提是,你要他。”
“我要他。”杜若肯定地说。
水晴笑得更大了,却扭曲成了魔鬼:“你真伟大,杜若,想当初你还畏畏缩缩,原来到最后是要丢弃自己。”
她说得一点不错,杜若无可反驳。
“所以,仅仅是被绿算得上什么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水晴嘴角勾起一个尖锐如针的微笑。
的确,杜若是早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待事态发展。她有些无地自容地解释道:“玩心嘛,谁都有。”
“真好呢……”水晴的语气剧变,收起了所有锋芒,柔和下来,“要是我能想你一样,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像不了,杜若想,背负的使命不同,命运迥异。
“唐景人又飞美国了,你知道吗?我趁机休息一下,调好身体,打胎。”水晴说,“日子订好了我会通知你,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当然。”
“我先回去了,我不能任性把自己弄坏了,将来这副身体,还得去走行情,我不想贬值。”
是了,杜若差点忘了,这个保守的年代,是以这种事为不耻的。
“晚安。”她捏捏水晴的手心,说。
水晴勉强给了她个笑脸,消失在fire house的门边。她心情复杂的回过头来,发现谭沥正站在吧台前看着她,笑容沉着温暖。
“长岛冰茶。”他把鸡尾酒递给杜若,“夏天来了。”
“谢谢。”杜若微笑着品了一口。
身边就只剩下谭沥,是个最正能量的存在了。他健康、宽容又律己,无法想象和他在一起能有什么不愉快的。
“如果你需要一个陪酒人,我随时奉陪。”他摊摊手说。
“我怕我喝醉了出丑。”
“你不会,你喝醉了像只小猫,软软糯糯,只想被顺毛。”谭沥说着,差点就想伸手为她“顺毛”。
杜若不说话,盯着雪克杯看,都能在那棕色的ye体中,看见唐景人的脸。
真想他。
谭沥坐到了她身边,陪她喝了一杯白兰地,酒入愁肠,两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些。她看见谭沥的喉结一滑一滑的,每一下都滑出男人的担待和……感性。她总是不自觉地忽略谭沥的很多部分,就像剪花,剪掉枯枝败叶,剪掉枝枝节节,剩下自己所最需要的,最赏心悦目的部分。
然而,这跟掩耳盗铃没有什么区别,铃还是会响,不需要的部分还是会野蛮生长,就算主人抵抗,也是无补于事。
但依然安全,是因为那主人不是别人。生长是生长,但绝不会放任、纵容。他有他的分寸、节奏。
酒Jing把杜若灌软了,她倒在谭沥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我有点想跳个舞。”她突然轻声说。小时候曾习过舞的她,其实已经快忘记舞蹈的步法了,只觉得这身体得动动,不然坏情绪散不去。
谭沥让侍应生请走了所有在店的客人,空出了大厅,响起了杜若很喜欢的《My way》。彼时,她最喜欢的版本还没有问世,这还是猫王版本的。
“And more,much more than this,I did it my way……”
她把下巴伏在谭沥的肩膀上,轻轻和唱。
她终于能明白水晴为什么在难过的时候要接受徐一望的拥抱了,只有这样,才能排解、泄愤,甚至转移。这是多么幼稚的自救。
她抱紧身边的人,低声说:“对不起……谢谢你。”
“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没有性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