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累,更多的是释然。父亲的埋骨之地,是她最后的执念。
膝盖被石头硌着的真实感,提醒她,最后一丝对林满的留恋也能烟消云散了。
“爸爸,原谅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跪在你面前,能和你好好说一会话。原来你是睡在了这里,我知道了,旁边那棵树就是你来了林满之后种下的第一棵树,对吗?也是我小名的来源。”
“这里虽然偏僻,但是我想你一定很开心,能长眠于青山绿林之中,这是你为之奉献一生的地方。”
“我现在过的不好不坏,总的来说,是你希望我过上的生活,所以,你在那边也一定要开心啊。”
……
絮絮叨叨说了会话,景簌擦了擦眼泪,站直了身子,擦掉了墓碑那张照片上的灰尘印记。
刘芳丹仍然站在不远处,安静看着她。
“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因为……有人想见你。”
眼皮一跳,景簌直觉不适,还没等她去猜那人是谁,木屋后远远走来个男人。大衣敞怀,露出里面成套的西服,还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看清了那人的脸后,景簌拿起手机,拨通了庄森的电话,等待接通的背景音和脚步声逐渐重合。
景簌额头和后背都隐约渗出了汗。
在盛景距她还有五六步的时候,庄森终于接起电话。
景簌快速后退,一面飞快开口,“后山半山腰,立了禁止砍伐树木的牌子那附近,有个石梯,往上几百米有个小木屋,我就在那里,现在遇到麻烦了,你赶快来。”
挂了电话。
听到盛景轻笑了声,镜片后的眼牢牢锁住景簌,极有侵略意味,“倒是变了不少,本来答应留在我身边的,结果消失了这么多年……”
环顾身旁,发现没有具有战斗力的器械。景簌放弃,手伸进包里,摸出了钥匙,打算遇到非常时刻,就用最细长的那一把戳瞎盛景。
“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你倒也真是一如既往不要脸。”
发现对方只是站在原地,景簌松弛片刻,攥着钥匙的手仍然在轻颤,隔着父亲的坟墓和盛景遥遥对立。
第66章 不在骑士和受伤公主
“是我小看盛濯然了,让你们两个人都成功脱了身。”
盛景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几年不见,凭空变出的眼镜,为他的衣冠禽兽气质添彩许多。
若是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景簌也不会生出太多惧怕的心理,即使她见识过盛景心理扭曲的那一面。
偏偏在这偏僻的林子里,除了父亲的坟墓,冰冷的土地,景簌找不到任何可以令她安心的人或者物。
按兵不动的盛景,反而逼出她一身冷意,尝试着用谈话拖延时间,至少争取到庄森能上山。
“我和盛濯然现在手里都有一笔钱,以前欠你的,足够几倍偿还。”
不以为然,盛景摇了摇头,目光落到墓碑上。
景簌浑身一凛,这人做事多没底线,她是知道的。难道会混账到刨人坟墓的地步吗?
“一个宁愿去坐牢也要逃脱我管制的人,就算现在重新起步,要做什么都会受这个身份的限制,你不会不明白。”
对上盛景狡黠的笑,景簌咬牙,挤出几个字,“你闭嘴。”
“行了,你先走吧。”
这句话是对刘芳丹说的,十足的吩咐口吻。
引火上山的刘芳丹不知在想什么,反而向前走了两三步,“盛总,我丈夫他就这一个清净地了,还请你……”
剩下的话语,戛然而止。
点明了三分,剩下七分都要看那个无法无天的恶魔。
“我也不会动一个死人的墓,晦气,沾手还怎么做生意?”
盛景不耐挥挥手,刘芳丹见好就收,转身就沿着小道离开了。并没看景簌一眼,她所谓的良心发现还比不过夜昙一现。
天地空旷,只剩两人,景簌反而平静下来,抱着大不了用牙齿咬也要让他见点血的狠厉念头。
走到墓碑前,盛景俯身看清了照片上的男人,蓦地一笑,掺着说不清的深意,“你长得和你父亲很像,你妹妹更像刘芳丹一点。”
无心和他话家常,景簌闭了嘴,一声不吭,等着盛景出手。
面对她抗拒冷漠的态度,盛景也不怒,左手轻轻撑在墓碑上,摆出要在这不合时宜的地方和她长谈一通的架势。
“能把你的手拿开吗?”
这大为不敬的行为还是让景簌破了功,金身顷刻间粉碎,露出一张恼羞成怒的脸。
“不用紧张……我知道,现在钱和生存都难不住你们了,看上去,我是少了个筹码。”
“但是……”
“如果……我告诉你……盛濯然他被曾经的室友上过呢?”
瞳孔骤缩,这句话里每个字都是迎头飞来的箭矢,直直没入她的胸口,听不到任何声响,血rou淋漓的痛却万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