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撞入那双眼,恍若跌入海洋,深深的水包裹全身。
他舔了下唇,刚想开口,木门被不太温柔地拉开,伴随着有些暴躁的声音,“卧槽,选的什么地方,这也太远了,老子飙车过来简直要被交警盯上了。”
两人转过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进门处。黑大衣,长筒靴,还带着黑色墨镜,唇角抿起。
身上还裹着寒气,和自己的气质完全融合。
景簌松开了手,知道这应该就是盛濯然带来的那个人。
她刚挂上个笑,那人就摘了眼镜,一双细长的眼瞅着她,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打量。
“人呢?那个小孩在哪?”
话是朝着盛濯然说的,不太客气,眼还锁着景簌。
“还没到,我去打个电话。”
拿出手机,景簌错身出去。
“张藩,行了,坐。”
觉得那人摘了眼镜后,看好戏的眼神更加无处躲藏,盛濯然沉了脸,拉开椅子。
“哎,刚才那位,就是那位吗?”
说着毫无营养的绕口令,张藩拿起茶杯,扫了眼这个不大却Jing致的包间,直觉知道盛濯然应该不会理会他。
他平日脾气已经很不好了,心里还藏着一个导.火.索。
也就只能在导.火.索本人面前,壮着胆子问一问。
两个大男人,没太多闲话,安静喝着茶等了会,门又打开,这次景簌推着一个小孩进来了。
程程大约是被盛濯然sao扰过很多次,印象一直不好,又觉得张藩长得和一个随时能掏.枪出来的黑.道差不多,也不顾景簌在门口的哄骗了,撒腿就要跑。
被在身后的景簌手疾眼快抓住,揉了揉他的发,“程程,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吗?说了要好好考虑的……”
小孩垂着头,瘪嘴坐到盛濯然对面,又被景簌揉了揉脸,“行了,又不会拐了你,等会想吃什么,尽管点,姐姐请你。”
景簌哄人的时候,格外有耐心。
盛濯然端着茶杯,隔着雾气看他,眼角向上一提,终于有了些笑意。
忙着和别扭小孩沟通的景簌没注意到,张藩倒是没错过,滴溜溜的眼盯着盛濯然。
点完菜,一行人陷入短暂沉默。
还是张藩主动找点游戏的话题,程程觉得这人轻言细语起来,和蔼许多,慢吞吞一唱一和着。
景簌听不懂,就微笑着旁观,而盛濯然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搓着手中的茶杯,低垂着眼。
片刻后,开始上菜。
趁着最后一道汤上桌,张藩起身,走到景簌身旁,“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
她下意识看盛濯然,得到一个轻微点头,才说了句好,从程程身后绕过去,轻拍了下小孩的肩。
剩下的时间,无非是铁了心要挖人施展十八般武艺的张藩拉着程程说话,她和盛濯然安静吃饭。
心里藏着事,胃里装不下东西,景簌偶尔侧过头,想找个话头。
盛濯然能感受到一小簇的目光,不时投过来,他假装接收不到,认真注视着面前一大桌的菜。
这是陡然而起的恶作剧心思,阔别多年,看景簌小心翼翼追在身后的模样,多少能填补一些因为落差带来的意难平。
对面小孩明显觉得遇到游戏上的知己,眉梢眼角都快飞起来,变成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郁闷看着那方热火朝天的场景,景簌又喝了一杯茶。
连续三杯了,浇不灭心头的火。一点点火星,也要幽微顽强地发着光亮。
翘起腿,盛濯然觉得吃的差不多了,往后一靠,头微微侧着,“林一鹿找庄森有什么事?”
她刹那间转过身,如同被赏赐了许多糖果的小孩。
眼里闪着光。
“他刚回国,准备着手做游戏产业,公司才刚开起来,只是想试着和庄森谈个合作的事……”
景簌全盘托出,丝毫不觉得出卖林同学是不道德的事。
“那他……是要和我当对手的意思了……”
轻笑了声,盛濯然摸出一支烟,瞟了眼对面的小孩,还是没抽,在掌心揉搓着。
“你……要和庄森合作?”
眼神就落在盛濯然的一身正装上,的确算得上诚意,裹住了他的刀锋,像个成熟的男人。
两个小时前的事,让景簌确认,庄森对待盛濯然的态度并不好,出于多种复杂的原因。
这人能坦然接受么。
“对,合作。”
“其他的,不在我考虑范围。”
他唇角的笑意很潇洒,眼里却深沉,似乎看出了景簌想说却没出口的话。
触不及防,倾身凑到她耳边,看着那耳垂一寸寸变红,“景簌,时过境迁,也别把谁都当成小公主了。”
咫尺的距离,她抬眼,对上那双云遮雾掩的眼。曾经攀登过的风景,每一丈熟悉的土地都被翻覆。
她现在,丝毫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