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眼捻了捻胡须。
江南城莫名其妙的撇了撇嘴。
陶夭夭眉心敛起,让他在外面等着。然后才看向苏烟,对方的脸色已经彻底白了。
下意识去探她的额头,陶夭夭颇为担心,“怎么了?”
苏烟抬手止住了她的碰触,“没事,我的签文不用解了,和上次一样。”
似是了然,陶夭夭不再说话,却无声握住了苏烟的手指,掌心的冰冷触感让她一滞,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这里凉,要不你也出去等我吧?”
苏烟回手握住她的指尖,轻轻点头。
等陶夭夭出来,江南城才故作不满的抱怨,“怎么这么慢?”
陶夭夭仰头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口说:“这说明我的觉悟高,佛祖乐意多多点化嘛。”
江南城不屑的冷嗤,却好奇地问道:“刚才都忘了问,你的签文是什么呀?”
“好像是…意中人,人中意什么的。”陶夭夭立马回答,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具体我也没记清。”
苏烟的眼帘微颤,欲言又止的看她。身旁却突然插进一声热情的嗓音,似是惊喜。
“小姑娘抽的是,意中人,人中意,则那些无情花鸟也情凝,一般的解结枝头学并栖吧?”陶夭夭扭头,看到一张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孔,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模样,女人的语调带着浓浓的家乡方言,却认真的重复着签文上的字句,“我闺女刚才也抽的是这签,是上上签哦!”
说着,女人又激动的补充了一句,“问缘份,得贵人助,合和圆满嘞!”
陶夭夭投给对方一个感谢的微笑,没再多言。
斋饭味道不错,而且种类也不少,香菇、青豆、素rou和胡萝卜,花花绿绿的堆在一起,看起来也有食欲。
陶夭夭吃得挺多,苏烟随便捣了几筷子便吃不下了。因为斋饭不让剩,其余的便都拨给了慕臻。
这阵子连陶夭夭都安静下来,倒是江南城漫不经心的敲了敲她的头顶,“饿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陶夭夭白了他一眼没吱声,想了想才对苏烟说:“如果吃饱了就先回房休息吧?今晚好好睡一觉,我们明早看完日出就下山。”
苏烟依旧紧抿着唇,顿了顿,才点头同意,随即就起身向门口走。
慕臻修养极好,平日里吃饭就不怎么说话,而且时刻保持优雅。此时却连形象都顾不上,胡乱将碗底的几口饭塞进嘴里,就追了出去。跑了两步才想起来回头跟剩下两个人点头示意,然后便慌不择路的冲向门口渐行渐远的背影。
陶夭夭面无表情的继续低头扒饭,倒是江南城不以为意的“啧啧”感叹,“慕臻遇见苏苏这妮子,算是彻底栽了。”
吃完斋饭,陶夭夭和江南城又逛了一会儿,直到太阳落山,才一起回房。原本想去问问苏烟好一些没有,可是敲他们的房门,才发现那两人都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陶夭夭讪讪的皱着眉头,江南城让人把饭送来,她也没什么胃口。勉勉强强吃完晚饭,发现窗外已经暗黑。
“怎么了?”江南城说着,温热的手掌已经贴在了她的额头,“不会是中暑了吧?”
“我没事,先去洗澡了。”陶夭夭说着,已经拨开了他的手臂,起身去找换洗的衣服。
包里还塞着她执意要带的巧克力,一路忘了吃,此时已被高温烤的软乎乎了。随手丢进垃圾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表面上却若无其事的。
上山的时候,包都是两个男人背着的,此时陶夭夭感觉自己有些不尊重江南城的劳动成果。
江南城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陶夭夭的那张小脸剔透的可爱,好像白嫩的花瓣上沾染上了几点粉色花粉,看起来,倒似是害了羞。感觉突然惬意起来,哼着小调灌了一大口冰水,只说舒服。
这里的住宿条件相对来说还算不错,虽然不能和酒店相比,但至少干净整洁。红木大床倒是难得的漂亮,可以看出有段历史,床边上的花纹却依稀可辨:月亮、牡丹、猴子、溪流和山脉。质地滑腻坚实。
陶夭夭随便冲了澡,感觉体内的燥热驱散了不少,可是,心头依旧沉甸甸的,像是悬了一个铁锤,不知何时会落下,砸穿五脏六肺。在浴室里站了许久,感觉洗净的身子似乎又要被汗水裹shi,才轻叹了口气,开门出去。
背后被蒸汽笼罩的镜子上,依稀可辨两个氤氲的字迹:下签。
最后一横,明显用了重力。
江南城洗完澡出来,便看到陶夭夭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微shi的头发如同海藻般散开在白色的枕套,仿佛花团锦簇般繁茂。
他轻手轻脚的从床沿爬了上去,吻了吻透着发香的头顶,下一秒,已经把温软的身子揽进了自己的怀中,“睡着了?”
手臂间的人明显一震,过了许久,才让僵硬的四肢放松下来。
江南城无声轻笑,似是逗弄一只小宠物,俊挺的鼻尖停在她白皙的颈窝处轻轻的蹭着,自顾自的说:“我挺喜欢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