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路灯徐徐亮起,但是背着灯光看人全都是一溜黑后脑勺,什么也看不出来。林浩天想喊一声又不好意思,心里焦急,只能蒙着头边走边踮着脚找人,周围拖家带口熙熙攘攘,愈发衬的他孤单。
“又跟丢了?”
林浩天被突如其来搭在肩上的手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罗建,才放下心来。
“人太挤了。”
滨河路遥遥在望,人流从四面八方涌到这条街上来,罗建看着前面挤挤挨挨的rou山,确实是太多人了。
“嗯,我也没想到。”罗建随口说。
罗建的手搭在林浩天肩膀上的手一直没有放下,俩人随着人流往前推。
“罗先生以前来看过么?”
林浩天声音处在变声期,有点哑,旁边又熙熙攘攘,罗建一时没听见,便稍稍低下头凑到林浩天耳边,“你说什么?”
“我说,罗先生以前没来看过么?”
罗建听懂了直起身来,对他摇了摇头。
人群中交流实在太困难,林浩天和罗建都放弃了,所以只搭着肩往前边走。这样搭着肩走下去倒是容易了不少,没再有人试图插进俩人中间。
这次烟花表演的中心在安信酒店前边,门口搭起了一个舞台,烟花表演开始之前区政府领导例行来致辞,现在拉着隔离带,把人群隔离在外。安信作为最佳观景点,酒店大厅已经沦陷,很多人不管是否吃饭就闯进来,弄得整个大厅乌烟瘴气,比外边还要吵嚷几分。
罗建早早就在十三楼的西餐厅订了位子,拖着林浩天一路进了餐厅才稍微消停点。当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平时死贵的难吃餐厅今天人满为患,很多年轻情侣花钱来买观景位置。
服务生查看了预定记录。把两个人引到落地玻璃窗一角,这里被绿植围起来一处空间,安静私密了不少。林浩天往下看去,路上只剩下挤挤挨挨蠕动的人头了。
罗建刻意坐在背靠墙的一角,这边视野并不如林浩天那边广阔,不适合观景。他放松地倚在了墨绿色的环形沙发里,灯光一照,显得有些疲惫。
“罗麦什么时候回来?”林浩天有意打破两人之间的安静。
“应该快了,还有五天他开学,这两天应该就回来了。”
林浩天点点头,罗建问他:“你开学要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我让你今天过来拿缺的东西,一天下来你怎么什么也没拿?”
“我没什么好准备的,不缺的。”林浩天笑着回答。
罗建揉了揉眉心,似乎是在思索。正好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让两个人点餐。
罗建:“让他点吧。”
林浩天点了几样,又翻到最后的中餐,看了一会儿给罗建点了一份卤rou饭。
这家西餐厅的招牌菜是卤rou饭。很没尊严。
小地方的西餐厅想要活下去总得另辟蹊径。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
罗建似乎是要笑,林浩天回视,笑的有些腼腆。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这个?”
“上次在海南的时候发现的,当然,您也不喜欢吃火锅。”
罗建点点头,“嗯,看的还挺仔细。”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多上了两双筷子,对正宗西餐来说这得是奇耻大辱,然而在这里却得入乡随俗,毕竟给钱的是大爷。
林浩天犹豫了一会儿是要用筷子还是刀叉。
罗建那边早开始拿筷子吃卤rou了,便看着他笑,“用刀子切碎了再用筷子夹,没这么多讲究。”
“不太好吧。”他在海南吃的时候可是跟刀叉打了半天架。
罗建的目光扫过四周食客,安慰他,“没事,这里都这样。”
“好吧。”
烟花表演八点开始,在这之前有一个短暂的领导发言。当然领导也很能体会广大人民群众,俩人一共说了十分钟,盛大的烟花表演就开幕了。
罗建和林浩天刚刚吃完,正喝水的功夫呢,就听头顶炸开一声闷雷。烟花表演开始了。
先是中央一点火光蹿上夜空,接着那点火光在天空中倏地炸开,化作千万朵彩色的烟火,组成一大朵美丽的花。随后沿岸的烟花齐齐点燃,无数个火光蹿上夜空,在天空炸出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烟花,护城河栏杆上的烟花树齐齐点燃,悠长的尾花撒在河面上,像银河倒流入海。
下面的人已经沸腾了,西餐厅里的人也不安静,全都涌到了靠窗这边,堵在一起让原本在窗边吃饭的人好生难受。好在罗建选的位置在个墙角,视野并不算好,暂时没人瞎凑过来。
那样绚丽的花朵像梦一样绽放在夜空。林浩天认真地侧着脖子看着窗外,这样炫目的表演着实让他着迷,让他有些痴了。他一动不动坐在那儿,眉眼周正柔和,眼底映着灿烂的烟火,安安静规矩地像头温驯的鹿。
罗建先前还看了两眼,后头就不看了,看多了心疼。何况昨晚没睡觉让他困得要不行了。林浩天还在认真欣赏,罗建看他还在欣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