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黎生的感情他也要承受一遍!
凌欢放声大哭,浓烈的感情一遍遍冲刷他的身体,灵魂,太多复杂的情绪,太多深厚的感情,太多的难言委屈让他再也忍不住。
怨吗?怨。
爱吗?爱。
恨吗?恨。
他不想管了。
黎生想要他的身体吗?
司珏把他当复活道具,素月他们眼中看到的是他还是黎生?
他做错了什么吗?是哪里做的不对?
为什么他要遭受这样对待?!
他不想穿越,不想认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不想经历那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他只想守着他的孤儿院好好的活到死亡。
英年早逝无所谓,疾病伤痛无所谓,他只想喝一碗孟婆汤,迎来又是新的一个人!
他凌欢只想做一世独一无二的凌欢!!
殿里,啜泣声响了很久,又可能很短。但终究渐渐歇了。
凌欢慢慢看过所有壁画,从头走到尾,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停留的多久。
他站在这里,看着一个人影从自己身体里分裂出去,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宫殿,他看着结界外聚集了大批白泽族人,他们望着人影的神色悲伤,又在意料之中,他们惋惜,叹息,可并没能留住人影向他们远远一躬后离开的脚步。
臝族和万千世界初始之时便出现的种族一般,经历这个世界的混沌,开辟,发展,繁荣。
幸运的是相比其他,臝族生性平和圣洁不爱争斗,所以他们经历了这个世界最混乱的时期,安然保存下流传的火种。
世间什么最难得,情爱?功法?传承?还是永久的兴盛?
难得的是决定这一切的原因――气运!
而臝族能留存至今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们身上生生不息的气运。
别的种族的气运都是来自天道眷顾,臝族却不同,他们的气运早在天地成形之时断绝,他们本该消失在这方天地之中。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这是上天为他们留存的一线生机。
臝族的不为人知的天赋中有一点,就是可以借运!将别人无意中分于自己气运集结,凝结,并且转化为己身的东西。
每个种族都有惊才绝艳之辈,终于,臝族有人发现了臝族繁衍至今的秘密,发现了这一天赋,来不及欣喜,这已然悄然转变成为了臝族的催命符。
借他人运于己身之事太过骇人听闻,对整个世界影响也太大,若是臝族愿意,每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改变哪怕一界之走向。
在他们懵懂无知时,天道尚能容忍他们,可一旦他们知晓自己怀有怎样的宝藏,他们是否还能保持本心,他们是否真的甘心偏居一隅,gui缩在岁山,他们是否真的没有野心,对天下没有觊觎之心。
于是,灾难便降临了。
而黎生,作为一个白泽一族捡到的,对臝族一无所知的“孤儿”他幸存了下来。
然而一切平静终究在司珏带他探险时见到被白泽一族深藏于祭祀宫殿深处的臝族留在最后的痕迹时终止了。
凌欢眨眨哭的红肿酸涩的眼,感觉眼睛有点难受。
为避免殃及从小长大的地方,黎生不说一句话,离开了白泽族地。
司珏知晓了部分事实,他发狂一样到处寻找黎生,终于,在三年之后,收到了黎生死亡的消息。
于是陷入癫狂,在无尽的自责中入魔,青丝白雪,黑眸燃着能将他燃烧殆尽的火焰,堕入冰湖。
凌欢笑起来,他的笑容很好看,干净,活力满满,就像当初的那个没有沾染Yin霾的少年。
用力挥散眼前的梦境,破碎声中,他转身离去,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一直以来的疑惑也大部分都得到了解答,剩下的也就不重要了。
是的,都不重要了。
有什么能比得过自己的性命呢?
他大步离开,没有看到身后素月从天而降,小心的捧着破碎的灵魂碎片来到白泽一族,他没有看到那些被红色的气运包裹着一点一点腐蚀侵吞那些瑟瑟发抖的碎片,和他灵魂最初的模样是何等的相似。
他没有看到司珏打开通道,将这些碎片投入一方世界。
没有看到祭祀宫殿在灵魂碎片离开此界的那一刻,化作一条虚线,消失在岁山。
从这一刻起,臝族正式在岁山销声匿迹,而一切终将会在凌欢重返的那一刻开始。
*
凌欢睁开眼,沙漠中,硕大皎洁的月亮悬挂在幽深的夜空之上。星星点点的星光像细碎的宝石,点缀衬托着夜空中最明亮也最宝贵的那一颗。
他的头枕在司珏的腿上,温度不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他的脖颈处,将他的那处烧的灼热滚烫。
凌欢仰头看司珏,他华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红色的眼眸弯弯,柔情似水的眼神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微笑,温暖。
凌欢抬起手指,他的指尖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