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干净,衣服重换过了,盆里的也是新炭条,板凳上有早上煮的米粑和玉米粥,她不太记得姜逐什么时候起来过,忙活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脱鞋上床,抱着她睡过去。
从窗户能看到一小片后山。
雪不大,山白得零零星星,没有人声,世界寂静,只听到身旁的人轻轻呼吸。
她翻过身,拨开头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年刚过完,赵伏波前脚踏入宣义,立马接到四十多个紧急来电。
内容大同小异。
“原彩旗马上风死了,你知不知道?”
面对魏璠问话,赵伏波略微诧异了一秒,紧接着笑出声:“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都往我这里打,难不成是我动的手?”
魏璠在话筒里声音肃然:“原纪乱了好一阵,董事与高层都没过好年,但是怀钧这边准备异常充分,赵访风几项决策做得非常妥当及时——她遇大事容易慌,光凭自己,做不出这样的公关安排。”
“所以?”
“你在原彩旗出事这段时间没有与她联系过。”魏璠沉声道,“因为在意外发生之前,你就把应急方案给她了,对不对?”
“璠姐,别这么不信任访风,好歹是我教出来的。”赵访风道,“再说原彩旗,人老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病,他不注重节制,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刀这么快落下,我也挺意外的。”
几句话将事儿撇得一干二净,不能说她说谎,但可以说完全没在回答问题。
十有八/九是她将应急方案交接给赵访风,但一切的前提是她知晓原彩旗肯定会突发状况——是不是她做的手脚还不明确……最好不是。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赵访风轻笑,“没有的话,挂了。”
“真的不是你么,伏波?”
赵伏波昂起头,缓慢吐出一口气。
“如果蝴蝶知道自己振一次翅膀会在未来某个时段演化成龙卷风,那它是振翅高飞,还是任凭坠落呢?”
她笑了笑。
“其实没所谓的,因为引起龙卷风的因素太多了,振动只是一个起因,或许重要,但不是唯一。”
整个三月,原纪唱片公司经历了一场变革,原彩旗的儿子原童朗中断学业海外归来,接手家产,子继父业。
“中断学业,嘁,他那个学业,注定是个烂尾楼,说得好像天之骄子前途无量。”
赵访风坐在长桌右侧,提起原纪新上任的总经理,表情不屑一顾。
赵宅少有机会出现“共进晚餐”的景象,通常是各人吃各人的,好不容易有一次,佣人不敢大意,忙进忙出。
赵伏波切了一块牛rou:“认真点,他跟他老子不一样。”
“不都是窝囊废?”
“都不是。原彩旗比你多吃几十年的饭,他的决策基本挑不出多少毛病,想攻坚他的防线,或者钓他,非常难。”赵伏波垂眸看着盘子里切成小块的rou,“原童朗彻底相反,他接手原纪后,恐怕会主动扑过来撕咬。”
赵伏波闭了闭眼:“未来几十年,你摸不清都会有什么性格品行的商业对手,任何类型都有,你不能一成不变,我拿给你关于原童朗的资料反复去看,不要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不值得你放在心上。以前在位的是原彩旗,所以我把你教成一个攻坚手。”
叉了牛rou放进嘴里,抬眼看赵访风,“现在,注意防守。”
御苑内,成员陆陆续续回归工作,队长姜逐最后一个报到,几乎是卡着时间线回来的。
队友也很体谅,新婚嘛。
本想热闹热闹,但他们很快笑不出来了,管彬杰将行程播报给他们,毫无疑问的“无休吸金”之年,经过九九年的一飞冲天,再经过零零年扩大知名度曝光率,今年任务格外沉重,完备一张正式专辑的制作,以及各地加起来的十七场演唱会。
这份行程表彻底暴露怀钧“蚂蟥”的本性,把人当牲口用。
没有缓冲,没有蜜月,姜逐以身作则投入工作,这个情景要放到战争年代,大概跟刚交换完戒指就被抓去打仗的大兵差不多。
专辑的制作刚刚起步,就遭遇了滑铁卢,苏善琦主动担任麦芒下一张专辑的监制,单方面拒绝守望的合作,并给出充分理由:
“我跟你们在一起,没有激情。”
楮沙白苦口婆心:“激情是可以培养的……”
任他磨破嘴皮,苏善琦不动心:“抱歉,请去向公司申请别的制作团队,我很忙。”
纵然怀钧家大业大,真正顶尖的团队满打满算不到五个,苏善琦明确表示不会接受邀约,管彬杰只好试图联系另外几家。
情况不如人意,一家是程冠的御用团队,两家已经有固定合同,剩下的无论在创造力还是制作Jing良方面都要差一个阶层,成品难以与顶尖团队争辉,天生逊一筹,极少能齐聚天时地利,过五关斩六将夺奖的。
第一年没有成品,与奖项失之交臂没啥感觉;第二年踌躇满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