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知春赞同道:“马钰瑛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多听听没有坏处。”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只想到他与老爷争……唔!咳咳!”
“争什么?”
“争……只想到他与老爷总爱在些事上争个高低。”
“哦。”冯知春了然地点点头。
马钰瑛与杨瑾一直有些“亦友亦敌”的感觉,在中周县,好像从马钰瑛玩笑般的那句“不知他与我比,谁更胜一筹?”开始,两人之间隐形的竞争就开始了。
赵丰沉默地暗自捋舌头,心道,都说话说多了容易跑,刚才他险些把无关紧要的那件事说出来了!还好及时咬了一下舌尖,把快冲出口的“争夫人”断在口中。
若冯知春好奇深究,他怕自己会说溜嘴——要说马钰瑛对冯知春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冯知春大抵也察觉到了,只是揣着聪明装糊涂。
当年水灾,杨瑾带着赵丰去寻找知夏和知秋,找到人才发现,马钰瑛竟也在救灾一列。
马钰瑛代表自家酒楼响应号召,捐赠粮草。谁知刚抵达就被凶神恶煞的匪徒包围住了,跟所有人一起被困在了山匪的寨子中。这群山匪看似是临时组建的,战斗力却不容小觑,为了突破山匪的包围他们屡陷入险境。
有一次杨瑾和马钰瑛与大部队走散了,等他们归来,赵丰明显感觉马钰瑛的气势不如从前,有一些垂头丧气。赵丰也不知道那段时间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此之后见到马钰瑛的次数就变少了,后来又得忙杨瑾和冯知春的婚事。事后再回味,才猜测或许两人是故意远离大部队寻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来了场一绝高低的对决……
筹码嘛,比如,输的人不能再见冯知春?
听起来有些荒谬,一点也不像这两人的性格会做出的事。
赵丰对自己八卦的猜想一笑而过。
但在京城见到马钰瑛时被他挑了一刺的时候,那段猜想先入为主地串进了他的脑中。
赵丰担心冯知春继续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忙接着道:“心动归心动,可转念一想,要做这样的规模,得耗多少人力物力呀?收成才开个好头,我不敢把本儿都赔进去。我拿不定主意便写了封信给老爷,老爷把马少爷的方法改良,等我收到回信时正逢旱情,真有农户售卖土地,我按照马少爷和老爷的思路做,庄子扩大的速度果然惊为天人!”
几人说了许多趣事,时间走的飞快,转眼宫里的人来了。冯知春让映月开了间房,让楚云和赵丰歇息一晚。
整理好仪容,姐弟三人乘上马车。车夫挥鞭一喝,车轮转动,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行去。
第105章 盛宴
车厢内,姐弟三人皆是沉默。
头一次进皇城面圣,放到别人家那都是无上的荣耀,够吹嘘好多年了。但在冯家,经由前身的坚持,姐弟三人对当年的真相一直抱有“父母无罪”的观念,而皇上,正是令他们人生大变的罪魁祸首之一。
以前离京城远倒也罢了,如今要正式与“仇人”见面,不能质问当年事,不敢有何大动作,以及身为贱籍一步步走到今日深知权贵力量之大水道之深,三姐弟的心情自谈不上多么高兴。
冯知春的掌心泌出一层薄汗。
她在想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呃,宫廷礼仪都是怎么样做来着?
自打她来到这个时代,对自身和知夏知秋的礼仪教育就止在“讲礼貌 ,讲文明”,更繁复的礼仪礼节,她不懂,身旁更没有人教习。忙生计都来不及呢,哪顾得上旁物。
嫁人后倒是顺风顺水,不知不觉成了夫人,一切规矩都按自己舒服来,也没多少规矩可言。
她瞧了眼绷着脸的知夏和知秋,心想这对双生子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能多懂到哪里去?思来想去,还是与二人约定:进了个宫要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装哑巴,见人就微笑,低调装傻是第一宗旨,一切见机行事。
马车停了。
冯知春掀开帘子查看,发现巨大的宫门就在前方,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们的马车前停着许多官家马车,都排队等着入宫呢。往前眺望,嗬,或低调或张扬的车厢顶盖叠叠落落,从宫门外一直延绵到门内深处。
他们却没有等多久,因为随行的护卫掏出一块令牌,他们很快被带离排队的队伍,由专门的宫人领着向另一扇宫门行去。
sao动立即蔓延开。
像藏在水波下的气泡,咕噜噜往上冒,到了水面除了“啵”的一声,拨不开一圈涟漪。
即使隔着车窗帘,冯知春依旧能感受到从马车队列那边射过来无数道好奇视线,有些嗓门大些的,“那是谁?”的疑问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更加响亮。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头就这般醒目,还不知到了宴会主场会如何……
思及此,她又把“眼观鼻鼻观心”默读了数遍,才觉安心不少。
此次宴会设在雅赏园中,晚风徐徐,植被在夜色中剪出郁郁葱葱的轮廓,明月高悬,四周数盏宫灯,照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