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嗯了一声,然后说:“老师做的准备很充分,那座山的风景很原生态,我很想去看一看。”
宋腾自知拗不过他,就说:“那到了那里,你自己一切小心。”
封景点头:“你自己也要小心身体,一切小心。”
宋腾眼里波光微动,再也不是一派死水的模样。他感觉有一个绳子在拉着他,阻止他进入那个黑暗却充满吸引力的深渊。
她真的是他命中的劫数。
他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向她。封景仰起头看他,只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变了。
“你今天能再留下来吗?”
封景反问:“是不是我不留下来,你又要做傻事?”
宋腾摇摇头,有些委屈地笑了:“我困了,好想睡觉。”
封景躺在宋腾身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不是想睡觉吗,怎么还不把眼睛闭上?”
宋腾:“我怕闭上了,你就走了。”
“你现在真跟孩子似的。”封景无奈:“安心,我不会走的,你好好睡。”
“一场病,让我们之间变得不一样了。”宋腾脸上有了满足的笑:“一直病着也不是坏事,我倒想就这样一直病下去。”
“少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封景嗔怪着,又继续说道:“以前的宋腾,不会这样放纵自己下去的。这场仗,我相信你能赢。”
“赢了以后呢?我病好后你会怎么样?”
封景没有言语,宋腾猜出她的意思,所以没有把话再说下去。
早晚有一天要离去,不管他再怎么不甘心。
“不说了,好好休息吧。”宋腾说着,把眼睛闭上。
他的模样,越来越消瘦了。就像是一盏快要把油耗尽的灯,小小的火苗一闪一闪的,火星子随时要灭。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颊,哪知道刚碰上,宋腾就睁开眼睛。伸手,将她往他怀里带了带。
“你干嘛?”封景脸上有了恼意,他真的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就那么待一会。”宋腾鼻尖碰了碰她鼻尖,然后说:“这让我想起了你离家出走的那一次。”
宋腾眼里的暖意越来越明显,他嘴角边的笑容温和又幸福。
封景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那时候,他们刚刚在一起不过两个月,结果她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说她在和一个穷小子谈恋爱。他那么要面子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甩下话,如果他们继续交往,就别认他这个爸。
那个时候的封景是无法无天惯了的,她爸那点小儿科的威胁,她又怎么会当一回事?于是,在和她爸吵了一架后,封景就离开了家,跑宋腾那去了。
那时候,他租了一间二十平的小房子,封景跑到他面前时,他的表情十分惊讶。
“你怎么来了?”
“跟你在一起啊!”封景说的理所当然,然后自顾自地进了他家。那是她第一次走进他的私人世界,也是她切实的体会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虽然收拾的很整洁,但是房子真的很小。被几样必要的家具撑满后,这个房子连落脚的地方都要没有了。
宋腾那时候并不是很高兴,冷冷的问她怎么过来了。封景在惊讶过后,突然心底燃起一团火,她变得有斗志了起来。
“宋腾,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不管是吃糠咽菜,还是陪你去工地搬砖,我都嫁定你了。”
他那时候的脸色很古怪,冷冷一笑后,就说:“你受不了这个苦的,光洗个澡你都会想逃跑。”
封景倔起来,连八头牛都拉不回。当即就兴冲冲地跑进浴室洗澡了。
浴室只够站一个人,一个淋浴的莲蓬头,没有取暖设备,也没有浴缸。这对于一个冬天需要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一个澡的封景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但她还是坚持洗了,水温温的,一点都不烫。她洗完后,哆嗦地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出来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宋腾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心脏那被什么东西一敲一敲的。
封景小跑着来到他跟前,身体缩在一块,可怜巴巴地说重装个他说:“我洗好了,你看,我受得了的吧?”
他那时候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会这样的喜欢他。他强迫自己收起对她的恋爱,语气生硬的说:“受得了第一次,受不了第二次。我这里没有暖气,这么冷的天,你还是回你自己家里去吧。”
他那时候很凶,但是封景却一点都不怕,还是坚持在他这过了夜。
那晚,他们就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躺在一张床上。他的那张床是单人床,封景只能拼命的往中间挤,才能确保自己不掉下去。
他们两个鼻尖碰着鼻尖,宋腾定定地看着打着哆嗦的封景,心越来越软。
“明天就回你家去,这里太冷。”
“不要,我要陪你。”她固执又执拗,明明冻得半死,却还能对他报以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