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住了。
最先缓过神儿来的是薛清文。他站在那里后退了一步,把孟烟也往后拉了一截。
然后,他高兴的喊道:“没事了!”
这回,就连最镇定的李成也满脸是汗,他们在一起往方才闪着荧光的地方看去,只见那光点在不断的分散,飘荡,飘的到处都是,好像春天的飞絮一般,洒满了四周。又好像丝丝细雨,落下处还带着点点凉意,在这有些发闷的石洞里,让人感觉甚是舒服。
孟烟只觉自己另一只手猛的一沉,她回头一看,忙道:“不好!公主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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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攸整个人昏昏沉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足足过了三日,才清醒过来。她一睁眼,就看见孟烟和薛清文两个人,一个人趴在床角,一个呆坐在桌边打盹。
吴攸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床角的孟烟马上醒了,赶忙唤来丫鬟,给吴攸端水来,又赶走了薛清文,帮她擦拭梳洗。
吴攸哑着嗓子问孟烟道:“这几日有甚么大事吗?”
孟烟一愣,道:“公主如何知道?我听家里说,周曾这一回,是要败了!”
吴攸惊道:“周曾虽说失了永州,但夏地大半还在他的手中,怎么会说败就败?!”
孟烟道:“这我并不知道,只听说李康路得了个厉害的帮手,叫隐……隐什么大师的,是个和尚,却足智多谋。他一面叫李康路挂免战牌,整顿休息,一面派人离间那几个别的州来增援的将领……”
她顿了顿,继续道:“具体如何,我不知道。只是现在周曾的部下反了他,有一半都投了李康路!周曾带了一万余人,退守到陵城去了!”
吴攸心里咯噔一下,道:“令尊大人怎么说?!”
孟烟叹道:“爹还是打算固守,不想管北方的事!二哥还通些情理,大哥却一直叫他不要趟这浑水。我和二哥商议,等这几日再劝一劝爹,至少要好好做下准备,不要再想着能置身事外了!”
吴攸点点头,道:“李康路蛰伏了这么多年,他极少出手,一出手,便是有了十成的把握。这一次,又有这和尚相助,他的志向,绝对不止在北方,万不可小觑了他。”
孟烟道:“我听清文说,公主胸怀大志,又能言善辩,可否请公主劝一劝我爹呢?”
吴攸将茶盏一放,道:“我自然是要去拜访孟大人的。只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个要紧事要做。”
孟烟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事?”
吴攸道:“阿龄的爹,是那什么和尚的师父。我想请他来为我们出谋划策,不能等到李康路打败了周曾再做打算。”
孟烟一听,神色舒展了许多,忙道:“既然如此,待公主身体好些了,我们就一同前去拜访罢。”
吴攸起身道:“我已经好了,不能再耽搁下去。还请孟姑娘备下车马,即刻就可以启程。”
孟烟一笑,道了声“好”,正要离开。吴攸又道:“那天在井下,多谢姑娘了!”
又问道:“薛公子可还惦记着他令堂的事么?”
孟烟道:“你晕过去之后,我们在其中一个格子里,找到了一封书信,是他娘留给他的,不知道写的什么,他看了以后,笑了几声,又哭了几声,就没再提过这事。”
被漩涡吸住的经历,让吴攸彻底体会到了生別的感受,她心里也很理解薛清文,也理解他的母亲。她知道,每个人可能都会有做出不同选择的原因,但是最终,每个人作出的选择,只不过是自己内心的嘈杂平静之后,剩下的那个唯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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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雪龄生活的小镇,就在江沅再往南一点的地方。
这是个名副其实的水乡,吴攸等人一进镇子,就弃了马,随贺雪龄一起叫了条船。等众人一个个都跳上船后,孟烟对船家道:“快开船罢!”
船家一脸疑惑:“要去何处?”
吴攸看着贺雪龄,却发现贺雪龄丝毫没有要给船家指路的意思。她高高兴兴的催促着:“快、快开船呀!”
吴攸叹了口气,道:“请问有位贺冉之先生,是住在这附近的么?”
那船家一听,马上笑道:“贺先生啊,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咦!这不是阿龄么!”
贺雪龄显然已经不太记得这位撑船人,一想到就要回家,就要见到久别的爹爹,她格外开心,不断的给吴攸他们讲着小镇里过去发生的事。吴攸从没来过这水上的镇子,只见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一条穿过整个小镇的细细的河流上,柔和的光芒闪烁着,随着河水流淌着,显得格外寂静,也格外温馨。”
在面对了许多离别之后,终于能见到一回团聚的场面了,这应该是格外值得庆贺的。
果然,没过多久,船家的竹竿在旁边一支,在一条小巷旁停了下来,对众人道:“贺先生就住在里面……阿龄,你快回去罢,前几日你爹接了信,说你就要来了,他到镇前买了好些东西,待会儿见着你,不知道该多开心!”
贺雪龄从船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