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瞧准了旁边两座假山中间窄窄的缝子,钻了进去。可怜李瑜人高马大,本是个实实在在的高手,这时却派不上半点用场,只好原路返回,预备绕过假山去寻叶澜。
叶澜弯着腰走过低矮的缝子,出了假山便是柳暗花明,她伸伸懒腰,刚要感叹一番,却听见似乎有人在窃窃耳语,似乎与她相距颇近,听着大概是——
“这个林小姐,在府上住了这两月,还不走,打着那点儿小心思,谁瞧不明白呢!”一个丫鬟压着声音,同另一人道。
好巧不巧,叶澜总是个不长眼的,撞上人家窃窃私语不说,每每撞见,还个个儿说的都是她。作为这许多闲言碎语的主人公,她确实恨不得冲上去给这两个人好生整治一番。
因为紧接着她听见另一个丫鬟骂道:“是啊,瞧她那不要脸的,天生一副狐媚子相,可惜啊,咱们殿下只心系清渊郡主,连正眼儿都不带瞧她的。”
不知什么功夫,李瑜已经站在了叶澜旁边,听了这话,他的脸色铁青,正抬步欲上前,却被叶澜眼疾手快拉了回来。
叶澜压低嗓子,问道:“你干什么!”
李瑜不解:“这二人出言不逊,辱骂小姐,属下替您惩治她二人。”
叶澜摆摆手:“谁叫你惩治了?她们既说,就叫她们说个痛快,你何必打断她们不是?”
李瑜听得似懂非懂,奈何小姐说话,他只能随声应和:“小姐说的是……”
谁知这时,层层月影下,走出一个玉袍加身,儒雅风流的人……
☆、一舞艳绝
那人一开口便是斥责,说道:“大胆奴才,谁给你们的胆子,妄议主子。”
这声音将叶澜惊住了,她还未及阻拦,他的话却已经出口。
那两个丫鬟自然已经被惊动了,她们惊慌的跪在地上,瑟瑟缩缩,向万分威严的太子殿下求饶——
“奴才,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求殿下饶命。”
叶澜站在一边,死瞪着梁熙羽,自从那日她一支簪子插进了他的胸口,他们就有两月没有见过。
不过熙羽此时却并未看她,而是一心盯着两个丫鬟,一双眼睛,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迸发出慑人的危险气息。
他清了清嗓子,唤道:“李瑜。”
叶澜身旁的李瑜连忙领命,拱了拱手道:“属下在。”
熙羽面无波澜,却说着最最残酷的话,一字一顿间,就决定了他人的命运:“拖出去,杖毙。”
话毕,李瑜便上前,四面也又走出来几个太子亲卫,他们刚要动手,便被叶澜叫住——
“住手!”
熙羽这才回过身来,看着她。那双眼里,瞧不出一丝感情。他像是丧失了七情六欲的怪物,冰冷得让人害怕。
熙羽这样子虽然叫她有些害怕,不过方才话已出口,在这时就断没有退缩的道理。叶澜吸了吸气,怒道:“你就是这么草菅人命的?”
熙羽正视叶澜,缓缓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们既犯了错,就该受罚。”
叶澜听了这话,愈发不悦,好半天,才冷笑道:“呵,其实说来,倒并不算她们错了,错在我。我确实不该不要脸地赖在殿下府上。”
她一见到他,仿佛就失了理智。从前的胡思乱想,那些无稽的烦忧,全都化作泡影,她的心中,唯有一腔恨意,驱使着她的行动。
她这一番话说着,熙羽却冷眼扫了地上跪着那两个丫鬟一眼,又对李瑜暗暗使了个眼色。
李瑜会意,与两个亲卫一同将两个丫鬟带了下去,另行处置。
丫鬟们哭嚎着——
“殿下饶命——”
“林小姐,救救奴婢——”
叶澜还想再说什么,熙羽却看也未看她,直拉起她的手腕子,一路将她拉回了她所住的别院里。
任叶澜如何挣扎谩骂,也纹丝不动。
叶澜一路吵闹,挣扎半晌,终是到了别院。
熙羽冷冷撂下一句:“老老实实在府中待着,莫要再乱跑。”
说完,便扬长而去。叶澜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这一晚不欢而散。第二日一大早,叶澜便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或许,对她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碧云素来持重的一个人,一大早却惊惊慌慌跑来叶澜房门前,一阵敲门。
叶澜被这阵雷鸣般的敲门声惊醒,颇有些不悦,揉着眼睛不情不愿地从暖烘烘的被子里探出了头,问道:“何事?”
碧云气喘吁吁,急道:“太子殿下抗旨拒婚,刚被皇上罚了……”
虽然困意在前,迷迷糊糊的,叶澜还是听出了个大概。慌忙起身,也顾不上困了,随意抓起几件带过来的贵重物品包起来,便要冲出门。
碧云在门外本说着话,刚说到一半儿,却听屋里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余下的话也没说下去。
待到这阵响动过去,叶澜已拎着包袱,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