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地惨叫一声。
他翻了个身,正准备爬起来时,一只手按到他的胸上,接着,有个人形的东西压到了他的身上。
那只手上运转着极强的道法,十七反抗不得,连呼吸和说话都很困难,抿紧了唇,颊边现出浅浅的梨涡。
那个东西看起来黑漆漆的,唯独一双眼睛清澈异常,像是北天极星那样,明亮而锐利,他似乎支撑不住,整个人扑倒在十七身上,说的唯一一句话是:“你是什么……”
十七赶紧道:“我是若木。”他说完话才意识到按住自己胸膛的那只手上的压迫感消失了。
黑漆漆的人形物体什么都没有再说,昏死过去。
他的头埋在十七的脖子边上,呼吸清浅,气息温热,十七的脖子痒痒的。
他捂着流血的额头,推开身上的人坐起来。
先前没来得及细看,这番眼前的人失了神志,昏迷不醒,倒是给了十七端详他的机会。这人生得高大,十七怀疑自己与他并排站着,约莫只到他肩膀的位置。他本来穿着一袭红衣,袍袖宽大,领襟上都是金线绣出的龙风纹,在燃过的火堆里滚了一圈,变得黑漆漆的。
十七拿食指戳戳他的脸,小声“喂”了几句,见他完全没有反应,顿时不知所措。西麓人迹罕至,也没什么大妖,这个家伙不知道是什么种族,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长老把十七教得很好,见死不救很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他忧虑地看看天,然后看看地,拿食指探得地上那个家伙还有一口微弱气息,认命地架起他,碎碎念道:“撑住,别死,老大很厉害,我找到他你就有救了。”
……
长老还在巡视西麓的情况,不时使出法术扑灭山野间的余火,逛了没多久,就听见了最不让他省心的十七撕心裂肺地喊他过去。
他向来疼爱这个有天赋的孩子,对其极为纵容,可惜这孩子一点也不上进,对若木一族的大计与志向毫不在乎,让他十分难受。这片土地都是若木的地盘,料十七不会遇着什么危险,突然这么大呼小叫,必定是有什么无聊的事,长老过去的时候慢慢吞吞,不情不愿。
见到十七时,长老下巴都快惊掉了——只见那个少年架着一个比他快高出两头的黑漆漆的东西,倚在一棵烧得面目全非的老树下大喘气,少年脸上蹭着许多黑灰,见着长老,露出傻笑,两排牙白得晃眼睛,那双眸子也忽闪忽闪的,清亮而狡黠,一看就知道又干了可能会讨人嫌的麻烦事。
十七一边双手扶着人,一边对长老说:“老大,我刚才捡到个东西,你来看看,还有没有救。”
长老盯着那个黑得看不出模样的家伙,看来他捡到的就是这东西了。他走上前去,出手探脉,刚刚触上,他的表情瞬间变了。
长老本来只是随便一摸,这个家伙若是普通人类,以他的修为,救活绰绰有余,然而,长老并没有摸到脉搏,准确地说,是没有摸到属于人类的脉搏。眼前的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人类,长老也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妖物的气息。
还有一种可能……昨夜东天坠下一团烈火,火光带不详之兆,燃尽山麓,那必不是一般的火焰。
长老收回手,叹了一口气,“天地也许又生剧变。”十七正在小心翼翼地给那个人擦脸,浮灰和黑色木炭痕迹除去后,露出一张线条刚毅、俊美神秀的脸,长老盯着那张脸,语气低沉地说:“若木一族,摊上麻烦了。”
十七抬眼看着他,道:“那咱们不救了。”
说着,他放开双手,整个身体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那个家伙顿时倒在地上,砸地时磕在石头上,不仅发出了rou体与岩石相撞的“嘭”的一声,还夹杂着一声细微的闷哼。
少年收回手藏在自己的后腰,朝着长老露出两排白牙,傻笑着心道:报了刚才的仇。
那人昏迷不醒,嘴中发出些微呢喃,凑近了听,十七才辨出,他在重复两个字:“若木。”
长老拿拐杖戳了几下,对十七道:“把他带上,回去吧。”
……
十七从焚为荒地的西麓回来以后没几天,身边多了一个高大壮实的跟班。
跟班没有说他来自哪里,从前是什么人。
丛林里的妖怪死缠烂打,也只是问出了他的名字,跟班说他叫擎明、日月其名。围观的妖怪们不知道什么意思,他还耐心地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写出了两个十七两百多年来从未见过的奇怪符号,跟班拿树枝斜点着沙地,笑笑地对着十七说:“这是我名字。”
十七冲过去在沙地上乱蹋几脚,那两个符号顿时弥迹。围观的山猪妖拱着地上的碎石和沙土,哼哼唧唧道:“名字哪里去了,让我尝尝什么味儿,究竟好不好吃?”
你若是拿“学问”一词考这山里的小妖怪,它们多半会问你这是哪座山上长出来的宝贝,能不能吃,吃了修为会不会提高。十七乃是山林一霸,这片儿道行不高的妖怪们都是他麾下的兵将,眼见着这么个猪队友出来给他添上属下智障的黑点,他怒踹山猪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