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来越懂得御下之术,他悄然经营起了自己庞大的势力,现在便要求每一个人对他要做到真正臣服。最起码,他身边最得力的人应该认清楚,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毛崇之悟了,皇帝已经不再是那个连自己人都需要讨好的表面皇帝了,在正式对付郭放之前,他要对自己的追随者拥有绝对掌控力。而他毛崇之首当其冲,当为表率,决不应该有丝毫僭越行为。
遂又磕了头几个响头:“奴才发誓,唯陛下之命是从,以后绝不再犯。倘若再发生这样的事,甘愿人头落地,任凭处置!”
毛崇之这个人,极其重要,若离了他复国大业难以成功。然白睢晓得此人既顾念先帝的恩情,又舍不得这人上人的地位,哪里肯去凄凄苦苦守皇陵,是一定会跟在他身边的。此番敲响警钟,叫他认清楚了怎么当好一个奴才,此人才能继续用下去。
“嗯。”瞄了眼毛总管渗血的额头,他也不打算敲得太狠,“既然发了誓,朕姑且相信,滚吧。”
“是是是……”
“慢着。”
毛崇之又退回来。
“朕治外伤的膏药你知道放在何处,自己取用去吧。”
毛崇之千恩万谢,立即找药膏去了。
训完了毛总管,白睢返回抱厦厅看看苗小柔。这会子药效正浓,她仍然痴痴傻傻,比他这个正统的三岁还要三岁。
“热,热死了……”她又疯出了新花样,开始拉扯自己的衣领。
白睢屏退了宫女,抓住他nainai的手,虽然知道她可能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还是帮她拉拢了领口:“哪儿热了,这个天儿都快下雨了,风大得很,你想着了风寒不成。”
苗小柔慌慌张张用手给自己扇风,疯婆子一样揉得自己的头发乱糟糟像个鸡窝,尖叫着快要哭了:“真的,真的!船上起火了,白三岁的兵书都救不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唉,少年拽住在屋里乱闯,抱着花瓶水到处泼的她:“大彪!那是假的啊,我这不站在你面前的么。”
她却受了惊,失手摔了花瓶:“你是谁?快放开我!”
“我……”
苗小柔这会儿恍如遁入了太虚,一会儿正和爹娘吃饭呢,一会儿又被双凤拉扯着袖子撒娇,眨眼后院的凉亭变成了着火的船舱,火苗舔着她的裙摆,吓得她四处躲。可她被人拽着手,想跑却怎么也跑不掉。
好在不知怎的,火突然熄灭了,天上下起了大雨,她手里凭空多了把伞,竟然站在林恒的家门口。
林恒立在台阶上,衣摆叫雨水打shi了,默然面对着她,冲她缓缓摇头。她叫了对方的名字,想说好久不见,可他张口却抢在她之前说,“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这雨下得好大,很悲伤的样子。可是她并不悲伤,林恒不娶她就不娶吧,反正她也不想嫁了。于是她洒脱地转身离开,可是一转身,却发现白睢不知何时起站在她身后,见她回头便笑着对她说“他不娶你我娶你啊”。
她立时愣住了。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嫁给她的三岁,一辈子不分开,可是她好像不够资格做他的妻子。忽然觉得,这场雨,确实挺悲伤的。
恍恍惚惚的,三岁又笑嘻嘻地重复了一遍“我娶你啊”,拉住她的手,英俊的脸慢慢朝她靠近……
白睢好容易才拉住折腾不断的苗小柔,正在发愁,却听她呢喃了一句“好大的雨啊”。得,现在没着火了,又变下雨了。
“林恒。”
嗯?白睢挑了个眉,呀,这是在幻觉里看到林书生了?她呆呆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就那么愣了半晌,突然哭了,一把将他推开。
“我不能嫁给你。”
他捂着胸口又挑了个眉,感觉自己在看大彪的个人表演,忒有些不厚道了。想笑吧,又能感觉到她的难过,笑不出来。
“我们不合适。”她低着头,又呢喃了一句。
看到一出感情戏。不知怎的,白睢心里堵得慌,突然不乐见他的大彪跟别人谈情说爱,还搞得那么狼狈。谈什么情,说什么爱,有没有个姑娘家该有的样子了?
他想,假如他也幻想一个林恒出来,那简直可以算作在现场围观了。正在想象中,忽然有一只小爪子拽住了他的领口,把他往前一带,紧接着唇上一热……
竟是苗小柔一手拽着他的领口,一手环着他的脖子,垫着脚尖,仰着脖子,轻轻含住了他的唇瓣。
砰!
白睢脑海中有一锅炉,本来吱呀吱呀冒着火气,然后它就突然炸了,炸得触不及防,脑子里死一般寂静。
软软的小嘴摩挲着他的唇,似乎还有一条小舌头在挑战他的忍耐力。她紧紧地贴过来,抱着他的脖子往下压,努力让四片唇贴得更紧合。
她在吮吸,吻得极其用心,混合着落下的眼泪,让少年不仅尝到了少女的味道,还尝到了泪水的味道。
三息过后,白睢找回丢失的思考能力,四息过后他有了思想的挣扎,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