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上,旁人或许觉得可笑,且欢也曾觉得她小题大做,现在却开始心疼起她来。
顾维扬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惆怅地说:“留给我的只有日复一日的相亲……”
且欢收回手,连同所有的同情心一起收了回来,回到座位上继续看宋凌禹的档案。这件事,该不该告诉宋槐一声呢。
宋凌禹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半个小时,他来且欢办公室的时候,且欢已经在看心理学领域最新发表的论文了,笔记都写了一大堆了。
“真巧。”宋凌禹在且欢对面坐下。
“听你的语气,我觉得这不是个巧合。”且欢头也没抬,把论文放进抽屉,打开宋凌禹的档案,这时候才抬起眼看他。那次在他家做客的时候,且欢就注意到他和宋槐之间有问题,没想到已经严重到需要接受心理咨询了。
“俞且欢,我要和宋槐离婚了。”
且欢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溅在本子上。她慌慌忙忙地拿了餐巾纸擦,心里却渐渐明晰起来,“你出轨了?”
“我爱上别人了。”宋凌禹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但最终没有笑出来。语气里没有一丝后悔或者羞愧,只是很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有一瞬间且欢怀疑自己听错了,宋凌禹爱上别人了?这简直比宋槐成为贤妻良母更不可信。大学的时候,宋槐甩了宋凌禹多少次,恐怕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宋槐那张嘴比起她来也不遑多让,每次都能把宋凌禹气得摔门,但下一次她勾勾手,宋凌禹还是会回来。不管他们婚后怎么鸡飞狗跳,且欢一直以为,至少他们会一直相爱,吵得再凶,过一会也能和好如初的那种。
且欢给宋凌禹倒了一杯茶,开始回到她的职业状态,“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很活泼,很真心。和她在一起很简单很轻松,很快乐,你知道吗?是我和宋槐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快乐。”宋凌禹的手来回抛着一支钢笔,“神奇吧?我以前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不再爱宋槐了。她都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了……所以就算知道可能我们以后会一直互相折磨,我都从来没有想过放开她。”
“宋槐也曾经很活泼很真心。”
“当然。”宋凌禹喝了一口茶,“但你也说了那是曾经了。我知道宋槐心里一直恨我,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向她求婚,但凡她那时有一点理智,她都不会答应嫁给我的。我害她嫁入了所谓的豪门,害她不能工作,害她每天应对那些她看不惯的名流绅士……我都不记得她上一次对我笑是什么时候了。”
且欢不知道怎么的眼圈有点红了,宋凌禹的眼圈也红了,他垂下眼帘,深吸了口气,“介意我抽支烟吗?”
“咨询室是不能抽烟的。”
宋凌禹把烟收回西装的夹层口袋里,摸了摸鼻子,继续开口说:“她一直想和我离婚,我一直不答应。我想就算是绑也要把她一辈子都绑在我身边。我都习惯了每天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到摔东西砸东西,我知道她也很痛苦,她也不想这样,只是我没有办法再让她感到幸福了。我尝试过很多次,有一次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我定了我们之前约会的时候常去的酒店,准备好玫瑰、香槟、红酒、蜡烛……我准备了一个晚上。直到十二点都过了,她都没有来。她连假装都懒得装一下……我一直以为娶了宋槐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其实只是我一直自欺欺人罢了。我们俩,谁也不幸福。”
“哈哈,巧的是,那天我助理刚好也在那家酒店吃饭,我顺手就把花送给她了。她很感动,我都没想到……就一束玫瑰花而已,我就算在家里铺满玫瑰花,宋槐都不屑看一眼的。她说,从来没有人给她送过花,我是第一个给她送花的人。”
“她就是你现在爱的人?”
宋凌禹有习惯性地从怀里摸烟盒,想了想又住了手。
“你以前没有抽烟的习惯啊。”
“我抽,她喜欢抽,我就喜欢抽。”宋凌禹轻笑了一声,“我们在家里最和谐的时光,就是一人拿着一支烟,安静地抽烟。”且欢垂下眼,抽了张餐巾纸递给他。
宋凌禹哈哈笑了两声,那餐巾纸擦掉了眼角渗出的泪水,“我可能有沙眼,总是莫名其妙地流眼泪。”且欢没有说话。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但是轻梦就像阳光一样,一下子就把我照亮了,我真的在黑暗中待太久了,乍一看到阳光都感觉睁不开眼了……后来宋槐又一次和我提出离婚,我答应了。她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就在那刻我特别清楚自己的心,我不爱她了。”
“宋槐还爱你。”
“我知道她还爱我,我最不想做的就是伤害她。”
“知道你不爱她,就是你对她最大的伤害。”且欢知道宋槐有多骄傲,她表面上很强大很独立,但从很久以前,她就是依附着宋凌禹的爱生活的,宋凌禹的爱就是她的呼吸,阳光和水。且欢皱眉,“她一个人在家吗?你家里有没有别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比你更了解她,我早就叫了阿姨陪着她了,有什么不对劲,她都会及时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