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必由之路,那他能给予的,只有支持和缱绻的注视。
早上在医院的小礼堂有一场欢送会,去的人很多,有领导有同事,也有家属,苏礼铮犹豫许久,只站在礼堂门口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张望的朱砂,然后沉默的离开了。
朱砂直到和同事们一起坐上去往机场的大巴,都没有见到苏礼铮,从欢送会时开始她就在找他的身影,可惜一直都没见着。
她觉得遗憾,又有些难过,尽管知道他和父母一样,不送她是因为知道很快就会团聚。
路过急诊大厅门口,她听见值班护士高声叫他的名字,“苏医生,接病人啦!”
她转过身去,红色的急诊两个字落入眼底,那些她埋怨过他总是开急查的搭班的夜晚,以及后来小心翼翼的互相确定心意的日子,像动画一样在眼前掠过。
又想起祖父的葬礼和旧年冬季的古镇,那段改变了她和他这段关系的日子,此后也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她上了车坐好,侧着头看车窗外送行的人群,早前的自豪和激动已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舍,还是不舍。
这座她出生长大的城市,她从未离开过这么久,也许正因如此,苏礼铮才会那么担心她罢。
“朱砂,有你的纸条。”相熟的同事递了张纸过来,打断了她漫无边际的思绪。
她回过神,接了过来,笑道:“谢谢啊。”
心里有些好奇,不知是谁特地给的纸条,她捏在手里并不急着打开,先是打量了一下外观,见是张打印病历的纸,边沿有些毛边,仿佛是从一整张纸上撕下来的。
她抿了抿唇,然后打开折好的纸条,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笔迹,“致最亲爱的朱医生:黄马甲很好看很Jing神。加油,等你回来。苏礼铮 敬上”
笑容从唇边逸了出来,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正是黄色的马甲,他一定是去过了欢送会,才会知道的。
只是悄悄的躲在了她看不到的地方,和从前的很多年一样,悄悄的关注她的成长,悄悄的对她好,沉默得像是守护公主的忠诚骑士。
忽然便有些心疼,她垂下眼,小心的摩挲着这张有着毛边的“废纸”,又小心的收进了随身包里。
“朱医生在看什么?”邻座的同事是不大熟悉的,却因为成了队友而多了几分善意,此时笑着同她搭话。
再隔了个座位的倒是熟人,闻声看了过来,笑道:“她还能看什么,她家苏医生给她写的情书嘛!”
朱砂脸一红,有些羞涩的别过头去,透过车窗和层层屋宇,她能想象得到苏礼铮定然是正在忙碌,或许忙着查看病人情况,或许正在开医嘱,又或许正给学生见缝插针的讲小课。
他总是这么忙碌的,她叹了口气,心里替他心疼,可是又觉得,如果他改了,就不是他了。
车子缓缓启动,将给遥远的边疆带去新的医疗技术和力量,送行的人群也渐渐散去,苏礼铮站在窗前安静的看,看那车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他的眼前是远走的爱人,他的身后是他坚守的阵地,敲键盘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同以往每个忙碌的工作日别无二致。
“苏医生怎么不去送送?”一直随行采访的记者此时问道。
他侧了侧脸,笑着淡淡的应了句:“不送,见了我……小姑娘会哭的。”
最后的几个字声音低得快让人听不清,可是语气却温柔而缱绻,他记得早晨来上班时,小姑娘难过得差点就哭了却又忍住了的表情。
他安慰自己,一年而已,很快就会过了的。
就这样,朱砂和苏礼铮开启了为期一年的异地恋。
省医号称要在喀什留下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针对当地区医院专业技术人才匮乏等情况,开展了多种帮扶模式,旨在提升当地医院学科建设和人才梯队建设水平,朱砂和同事们的工作非常忙碌。
他们一边适应和内陆差异巨大的气候和生活条件,一边手把手的进行师带徒式的援助医疗,与其说他们是来自发达城市的医学专家,不如说是深入基层的老师。
朱砂所在的影像科,除了她,还有一位老熟人一起来了,那就是姜兆年,他的同行,使苏礼铮对朱砂此行放心不少。
朱砂在这个遥远的边陲小城领略了不同的风土人情,也见识到了从未见过的很多人和事。
她看过了维吾尔族少女色彩鲜艳的衣裙,也看过了遍植花草果树的传统民居,还尝过了醇香的nai茶,可是当她抬头看湛蓝的天,总是忍不住会想家。
家里有柔软的大床,有疼爱她的父母兄嫂,有可口香甜的饭菜,还有她爱的也爱她的人。
有时候她会看到患者康复出院后特地送来医疗队住处的赠礼,新鲜的瓜果像是这个小城淳朴热情的人们的笑容,甜蜜而美丽。
但有时候她又能听见因为贫困而不得不放弃治疗的叹息,这在千里之外的她的家乡,那个发达的大都市,也一样会发生。
疾病对于任何人,似乎都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