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睛,就见阮琅挥掌朝李青昭拍去,善宝奋力一扑趴在李青昭身上,阮琅想收招已经来不及,沉闷的一声响,像是鼓足了气的袋子崩开,阮琅的掌拍在善宝后背,却是极轻极轻,像棉絮落上一般。
善宝讶异,刚才的一声响难道不是阮琅打中自己?
回头看,见阮琅捂着心口,嘴角是血。
而潘五,从梁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阮琅面前,指着他冷笑:“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偷袭。”
李青昭的鼾声未断,翻了个身,嘴角流出涎水,继续睡。
善宝愣愣的看着潘五,又举头看看屋顶,这厮何时躲在上面的?
并且,阮琅的功夫很厉害,怎么在他眼里倒不值一提似的。
到底这个潘五是何方神圣?
一连串的疑问来不及问潘五,却对阮琅道:“你终于还是下手了。”
仍有血从阮琅嘴角溢出,他朝地上吐了口,瞬间满嘴血红,看着瘆人,扶着心口慢慢后退,不是想逃,而是周身痛得站立不稳,他愤慨道:“对,吕贵是我父亲,我潜入善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杀了你爹报仇。”
善宝下了炕踱到他面前问:“这么多年,你不会一点点机会都没有,为何迟迟没动手?”
言下之意,他没杀了父亲善喜却杀了前宰相之子来嫁祸。
阮琅仰头长叹:“一言难尽。”
第四百一十四章 实话告诉你们,是某人派我来保护善姑娘的
阮琅即吕士第,其父吕贵,家开染坊,本也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少生活,孰料另个染坊后起而追之,未几年工夫,大有垄断染布业的架势,连吕家常来常往多年的老客都改弦易辙。
吕贵不怨自己技不如人,倒恨对方虎口拔牙,不在技艺上下苦工,却找到善喜要他以诊病的便利将他的同行害死,遭到善喜断然拒绝后,吕贵怀恨在心,在生意一落千丈最后竟然门可罗雀时,抑郁成疾,不治而亡,临终,告诉儿子自己的几大仇人,同行是一个,另外一个便是善喜。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历来都是男人最大的仇恨,吕士第文武兼备,先暗杀了同行,也想以同样的手段杀了善喜,某一日在暗处堵截善喜时,就发现善喜身边多了个善宝,那时善宝还年幼,豆蔻年华,仙姿佚貌,让吕士第怦然心动,英雄难过美人关,吕士第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对善宝一见钟情之下便不忍对善喜下手,错失良机后,再想寻机会杀善喜,却苦等了好多日子不见善喜再出来,可是父仇又不能不报,刚好善家招杂使小子,他就化名前去,一选即中,成为现在的阮琅。
潜入善家后,与善宝近距离相处,时日一久,阮琅深陷于对善宝的感情不能自拔,于是想千方设百计的接近善宝,还偶尔试探,善宝无动于衷,他灰心失落之余,想起父仇未报,便苦心孤诣的寻找机会对善喜下手,每每到那个时候,他就易位而想,自己失去父亲莫大的伤悲,换了善宝不是一样。
于是,他就迟迟没动手,只等后来前宰相之子因病而来了善家医馆,偶遇善宝,便欲强娶,还出言调戏,更动手动脚,阮琅灵机一动,本就憎恨恶少对自己喜爱之人心怀不轨,更想藉此机会嫁祸给善喜,自己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杀了善喜,在善宝面前也能抬起头来,毕竟,善喜不是正儿八经的死在自己手里。
更兼,善喜锒铛入狱,善家这偌大的家业必然如广厦瞬间倾覆,他想让善喜尝尝家破人亡是什么滋味。
于是,他拿出一直防身用的短刀,刺杀了恶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宰相党羽仍旧在朝为官者众多,阮琅知道自己被抓,善喜亦是在劫难逃,果然他得逞,没料到的是,善喜没让官府抓起来,而是选择全家连夜潜逃。
遇到悍匪胡海蛟,一家人走散,阮琅跟着善喜给抓到天云寨,他得了机会逃出去,善喜就让胡海蛟送到了雷公镇。
后来的事情善宝都知道了,不明白的是,冤有头债有主,阮琅放着自己这个仇人的女儿不杀,为何要杀李青昭。
阮琅蹙眉逼视她,痛心疾首道:“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都感知不到我对你的心?”
善宝容色一凝,随即转头不看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这样处心积虑的人,只能让我害怕。”
阮琅擦了下嘴角的血,又咳嗽几声,像是五脏六腑震碎似的,方才潘五不知打来什么东西在他后背,像枚石子,或许是铜钱,着力点很小,但力道却很大,就像一座山倾倒在他后心处,他方明白这个潘五,乃为世外高人,听善宝决绝的说出那句话,他冷笑:“你又怎知我在处心积虑,还不是因为我是你善家的杂使小子,是你们的奴仆,你瞧不起我。”
善宝觉得他有些偏执,自己不喜欢他并非是他说的那样,当初在长青山上邂逅祖公略,也并不知道祖公略是祖家二少爷,更加没料到他后来竟成了九五之尊,那时的祖公略胡子拉碴,容貌上谈不到清峻,自己义无反顾的喜欢上祖公略,是因他身上特有的魅力,性情,风度,或许还有其他,阮琅只是一棵玉树,却无法像祖公略那样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