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哎哟!”刚才气恼之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被灰尘呛得半死,同时胸腹之间更痛了,痛得我咬紧牙关也止不住眼泪“唰唰唰”地流。为什么江湖会这么痛?师父没教过,呜呜呜呜呜呜呜……这个可比师父罚练功时痛多了,不知道现在摸回无心谷求师父教我绝世武功还来不来得及,师父不会记仇吧……呜呜呜呜呜呜呜……
“大哥,他醒了!”耳边有人咋咋呼呼,骤然我胸口一窒,接着是一阵紧过一阵的剧痛,有如不断加火急煎慢烤外加在伤口上洒盐巴灌辣椒水。有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拎着我的前襟粗鲁地将我提了起来:“说!你对君梓做了什么?!毒要怎么解?!”
接下来的一阵狂摇,摇得我头重脚轻胸闷作呕直犯晕。
“大哥……再摇,他要又昏过去……”
晃动停止了,我大口大口张嘴吸气,可不管怎么张大口都觉得空气进不了肺部,无论怎么呼吸头仍然重得难受,胸腹间被什么堵着搅着--谁能给我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从脖子开始,将脑袋与身体“咔嚓”一下一刀两断,是不是就不会再痛?是不是就不会再苦?
现在的我……会不会象只超大型的蛤蟆,很难看的……样子?
“不准晕!不准晕!”眼前一团团散开的光晕,朦朦胧胧中,隐隐辨得出山贼头子的脸--可是五官全都扭曲了,被焦灼、愤怒割裂成一块一块。我眯起眼努力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些,“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山贼头子以足以捏断我右手腕的力道,捏得我的骨头“咯咯”作响。
“我、问、你,”他英俊的脸在我眼中,狰狞得有若厉鬼,“解、毒、的、方、法!”
……我怎么会觉得他帅?瞎了眼了!
“回答我!”
“你……守,呃,哈,哈……守呃,守,守错人了……”
“什么?!”他皱起了眉,弯下腰,将耳朵凑到我嘴边--好想咬下去,看到那轮廓分明的耳垂我真的好想一口咬下去,好报他整我的一箭之仇。
--可是一来我没那气力,二来我理智地认识到这么干的后果无非是他少半只耳朵而我少掉一条命,所以我没敢轻举妄动。
再说,我也担心官老爷。
“心,心死的话……只,只唔……只是解解解毒,救、救、救、救不了……”山贼头子蹙紧眉瞪我,世上怎会有……这么笨的人呢?我拼了最后一口气,尽最大力气朝他吼:“他想死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想死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他想死我无奈之下才会使出这条缓兵之计--“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下,为了官老爷,亏大了……
热乎乎的ye体从口腔里一阵阵地涌出,腥味重得我猛咳个不停,越咳ye体越止不住。随着ye体的流逝,撕心裂肺的痛也慢慢地跟着远离了身体,身体轻松了很多,就是冷了点儿……
可我知道,在那冰冷的深处,意识能求得无拘无束的安宁……
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吴大用,你敢再给我装死--起来!”平空里冒出的声音故意装出的冷淡中有了一丝裂缝,我阖着眼睛根本懒得搭理他。
--装死,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睡一觉醒来后才有力气去面对未来必须要我才能面对的一切……
“不许睡--不许睡听到没有?我叫你不许睡!我不准你睡--不许睡!”
……你谁啊?不理你……
“吴大用,不许睡……不要再睡了……快起来,不要……再睡了……”
……最后一句,“嘶嘶嘶”的嗡嗡响,伤了风似的。
……原来是……他……
……好人性化的声音哦……尽管我一向以撕下他生硬冷漠的假面具为乐,但真正听到他快要哭出来的声音时,不知怎么的,胸口的部位抽搐了一下,然后,“砰砰砰砰砰砰砰”跳个不停,越跳越快,越跳越痛,这时那个呱噪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知道你醒了,快起来!不起来我让你再死上十七八次死得很难看连地狱都不收你!--快起来!”
“……知……不知道……你……实在……好讨嫌……?”挣扎了好久,我终于嘟着嘴,努力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什么也看不清,白茫茫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在我眼前晃,慢慢地瞳孔终于聚了焦,可是我看见的东西险些没将我再吓昏过去:那个素以千年冰川万年雪山自封装模作样、装腔作势、无血无心、无情无义的贾相思居然哭了?!
一颗大大的泪珠挂在他右颊上,晶莹剔透,还没来得及被他毁尸灭迹。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不要……再哭了……
我的手微微动了动,相思立刻俯下身,象只小猫一样,脸蛋搁我手上轻轻地蹭,吓得我全身毛骨悚然--真是相思吗?不会是哪个戴着他人皮面具的家伙冒名顶替企图